对方和周围所有人一样,穿着剑道服,戴着面罩,身影凛然又孤傲。
他的刀尖闪着寒光,手中所持,并不是竹剑,而是日本冷兵器武士刀。
那轮弯月刹那流转,霜刃照在他的身上,就像他痴迷的大正年间的浪人剧本中走出来的英豪。
凶恶的美感总是混着血腥带来的疼痛。
对方挑破了他的剑道裤面料,在赵昊天的腿上划出血线。
赵昊天低声哀叫着,又为看到日本历史上,悲剧英雄源义经一样的战神,感到热泪盈眶。
2005年,他看《义经》的时候。
在扯不清的平治之乱中埋怨着并不出彩的剧本,直到看到血腥狰狞中,绝对的性感化身。
这场震撼几乎贯穿了他的一生。
直到二十年后。
赵昊天跪在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战神刀下,腿上的凉意是体内的血带来的寒冷。
男人日语的咬字很低沉,带着些微的气音,刀面出现雾气。
“怕吗?”
“求求你,不要杀我。”
“当年你写用刀一寸寸挑开女人的衣服,看她躺下任人宰割的时候,怎么不怕?”
原来,狰狞恶鬼真的不是眼前所谓的战神再世,而是自己,才是害死方兰洲的恶鬼。
在蝇营狗苟了二十年后,他即将得到应有的惩罚。
就像那部风月片的导演李宴山,染上毒品的制片人戚诺,死于淋巴癌的推手报业大王陈信泽一样。
也该轮到他了。
刀横在他的脖颈上。
那人看着他磕头,不慌不忙地对他进行审判。
男人语气很散漫,静静看着他痛哭流涕:“戴着护具磕头,算是道歉吗?”
赵昊天哀声低语,不敢让别人发现他的不堪。
无奈对方用的是日语,他没办法切回中文的语境。
他脱掉护具,用土下座虔诚道歉:
“死在您的手下,我心甘情愿,您是我用了一生都想刻画出来的神。”
“原来死在我的手下,会让你爽到啊。”
那人淡淡笑了,利刀的刀尖剐蹭在地板上,留下一串玉振金声。
就像孔子在《礼记·聘义》中,用清越以长形容的震撼。
他太傲,出现在雪光中,宛如神迹。
赵昊天想过最美的死法,也不过于此。
这一瞬间,他连自己葬在什么地方都想好了。
可是青天白日,哪里来的神鬼,哪会让他肖想如此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