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只在黑暗里呆到几乎退化到眼盲的小小鮟鱇,他变成她身体的一部分,他是她脑袋上,灯笼形状的发光器,一直在前方,给她引路,诱她前行,融入她的骨血,教她学会爱自己。
礼汀把细白的手掌伸出去,男人的身量太高了。
她没办法完全搭在他的肩膀上,江衍鹤却恰好好处地把她拥进臂弯里,揽紧了。
下面的舞曲切到了舒缓的porunacabeza。
礼汀嗅着他身上的木调香和很淡的烟草味,
他的臂弯带动着她的舞步,她安心地前行后退,像她渴慕过的白日梦中电影明星一样,被心仪的男人带动着,旋转,侧身。
时光倒带,其实她少女时期,狠狠为江衍鹤做过一些傻事。
那时候她总喜欢赤脚穿他的鞋,因为她偷偷涂抹了珠光色的甲油,刻意在他面前露出雪白的脚踝,来勾引他。
阴干的衣料上面的味道让她觉得羞耻又难过。
大学兼职发了工资,第一次加入购物车的,是阿蒂仙的冰川之地,因为想要他迷恋她身上的气息。
现在,她在他近在咫尺的身边。
不禁又回想起十九岁,第一次找到机会缩进他怀里的少女,她脚步的凌乱,气息的生疏。
可她却不用再害怕了,不用伪装,也不用刻意。
他不会再给她穿没办法走路的绑带鞋,不会和她隔着天堑。
她没有踩在他脚上一次,因为他恰到好吃的搀扶,臂弯和眼神的引导,让她觉得她生来就会跳探戈。
而且身高差带来的了近乎疯狂的性张力。
她可以垫起脚,仰头把呼吸洒在他的喉结上,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礼汀又用芭蕾的功底,迈着轻盈的脚步,绷紧雪白的脚背,转圈躲开他的贴紧。
她知道江衍鹤对她身体的痴迷程度,是受不了她此刻的撩拨的,但是她非常得意地在转圈地时候,把腿搭在他的膝弯上,露出漂亮的身体曲线,任由他带动她滑轴转圈。
刚才言之凿凿地说,自己不擅长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
可是在江衍鹤臂弯里不一样,她的风情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整个人都是媚惑又纯澈的。
她知道什么样的自己,最让他招架不住。
就算此刻,礼汀如果想踩着他,赖在他怀里,他也会宠溺地笑着,享受她的亲近。
她的发丝间沾染上了细细的汗水。
礼汀已经无视音乐了。
她每寸皮肤,漆黑的发丝,如丝般勾缠的眼神,都在进攻,她也明白此刻气氛的旖旎。
她观察到江衍鹤一共吞咽了四次,喉结顶端是很淡的猩红色。
男人是真的很渴,不对应该是,很渴望她。
因为他搭在她蝴蝶骨上的指尖,也燎得发烫。
他用下颌微微抵住她的额,仿佛天地周围并没有覆盖着厚厚的深雪,而是一片无垠无际的纯白芦苇荡,是两人在一万米高中缠绵的云。
他的瞳孔如星,臂弯如月,她不敢走的夜路,他扶她一生坦荡。
她没学什么结束跳舞的动作。
音乐结束的刹那,她勇敢地吻在他的喉结上,就像烈阳拢住春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