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所知道的生存方式,带着积累的一点财产,大概是找个较为便利的城市,装作未婚夫死了来散心的贵族小姐,去引诱一些有钱的傻瓜迎娶自己吧——如果对方是个不错的人,就这样度过一生,如果对方是个渣渣,那么她可能会成为真正的寡妇,然后去找下一个猎物。 怎么想都是和原来没有太大的差别的人生。 可是,这样的人生真的有意义吗? 苏小姐承认,她一直嫉妒和羡慕着蕾西菲娅和弥朵那样真正的贵族小姐,觉得如果换一个出身,自己有她们的地位和财富,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森森那塔发生的事情却颠覆了苏小姐的认知。 她突然意识到蕾西菲娅想要当女皇并不是开玩笑的,那个傲慢的大小姐正在实际意义上的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如果单纯是这样,也就算了,那位东境公主本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她现在就算被当作叛乱被皇帝绞杀也是罪有应得——可是,弥朵,弥朵为什么也可以做到那一步!那个温室的花朵竟然逃离了父亲的控制,自顾自的生长起来,这岂不是证明,她真的比自己优秀吗? 苏小姐不想承认这个,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直到她看见了恩丽丝。 恩丽丝显然脑子有病,她愿意为了蕾西菲娅冒充皇子去王都就算了,现在明知道王都成了怪物的巢穴,为了那儿的人们还觉得不能放着不管,比勇者还大无畏的选择主动踏入陷阱。 苏小姐突然就不想走了。 虽然明知道这趟旅程愚蠢而没有好处,但比起在什么角落里战战兢兢,担心着要是皇帝和法师们获胜,其他人也被感染成父亲和士兵的样子,不如尝试配合恩丽丝的计划? 恩丽丝可以做到,她也可以做到吧! 至少,她不比任何人低劣。 苏小姐这样想着,对恩丽丝道:“我当然会跑,但至少确定皇子已经完了再跑。” “啊,那时候就……” 恩丽丝笑着想要说什么,这时候,响亮的汽笛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 恩丽丝站起身来,苏小姐像是以前帮助皇子整理外表一般的整理了恩丽丝的领结,然后两人大踏步的向着车门方向走去。 在车厢外的站台,华丽的迎接队伍已经准备好,恭候着皇子的归来。主菜 “这哪里是迎接,简直是游街!” 走出车厢后,纵使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苏小姐也忍不住嘀咕道。 她看见长长的红地毯从站台的一侧铺到了另一侧,装备森严的士兵站立在狭窄的红毯两侧,他们后方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好奇的张望海德皇子,窃窃私语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苏小姐的心理作用,那些目光总让苏小姐想到士兵头顶多余的眼睛。 当然,没有任何奏乐也是气氛显得诡异的原因之一。 原本为了迎接皇子的归来,基本的仪仗乐队是应该要有的吧? 可是直到皇子离开站台,乘上马车,进入王都的中央广场,都没有听见任何乐队声。 像是飞舞的花束和彩带更是不存在的。 倒是有人群聚集在街道两边,不过和普通情况下特别准备好的迎接皇子的那种中层家庭的体面人士不同,两边的民众显然是被士兵强行押解出来的,平民也有,穿着破烂的乞丐也有,他们脸色或者阴郁,或者不安,甚至是麻木,连从眼前经过的皇子的马车也无法让他们多看几眼的样子。 苏小姐觉得,要是虚荣的海德皇子本人在这里,早就暴跳如雷了。 恩丽丝却显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恩丽丝用苏小姐和礼仪老师同时指导过的动作对着街边的人群招手,动作倒是和昔日的皇子一模一样,只是想法决定性的不同。 “还好,看来感染只在近卫之中,并没有在街上蔓延开。”恩丽丝松了口气。 “这种情况更可怕吧!搞不好你推测的那个‘感染源’是对的,”苏小姐轻声道,紧张的看向了广场的尽头:“而且,对方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 广场尽头城堡的阳台上,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正站在那儿,用阴冷的眼神注视着皇子方向。 这是一种外人都感受的出的不详的氛围。 “真的要过去吗?”苏小姐最后一次确认道。 “当然。”恩丽丝道。 这时候后悔也晚了。 “皇子”将在士兵的拥簇(押解)下进入城堡,拜见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