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咳嗽了一声,心惊胆战凑上前,委婉劝阻道,“这两姓姻亲的事呢,不是一蹴而就的。”
“王爷的身份是特殊了点儿,但往小了说,不就是大舅……呃,长辈不同意嘛。这情况放在哪儿都有,安王殿下的王妃不就是他腆着脸娶回来的,都好说,都好说。”
他这厢生怕他们太子爷一个想不开,走先灭南越再强取豪夺的路线了,岂料胡言乱语了一阵,就看梁承骁回过头,凉凉睨了他一眼:“大清早在这里说什么梦话。”
看起来气归气,太子殿下还是有理智的。
纪统领大松了一口气,心下稍定,问:“您这是想到办法了?”
“不算。”梁承骁屈指敲了敲舆图的边缘,指了一处地点,答非所问道,“这地方不错,晚上让斥候探探路,可以趁夜色翻过去。”
纪闻:“……”
怎么还有翻墙的事啊!
顶着纪闻一言难尽,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的目光,梁承骁抱臂哂笑了一声,看着那张舆图,眼底带几分思索。
其实从昨日回来开始,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萧元征和萧元景并非同胞兄弟,两人的关系却十分古怪。
高逢可是恨不得萧元景留在北晋,当初给暗部追杀萧元景提供了不少实实在在的助力。陈秉章的死和高家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应该就是高逢和邱韦联合所为。
——那萧元征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的怀玉梦到过去的时候那么伤心,还有那一身少时将养不善留下的病根,往后余生都要和汤药相伴,这些又是谁的过错?
纪闻看他的神情微微泛冷,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隐约感觉有人要倒霉了,正要开口试探两句,忽然听得外头仓促的脚步声。
下一瞬,亲卫匆忙掀帐进来,向梁承骁行礼:“殿下,军营外头来了个戴斗笠的生人,想要求见您。”
梁承骁的眼神一凝:“谁?”
亲卫显然也没见过此人,挠了挠脑袋,原样复述道:“他说,他是来替一位姓高的大人游说的。”
宫墙·带我走好不好
萧元景被夺去兵权后,暂时在王府中修养。
萧元征这次像是下定决心要扳一扳他的性子,遣来的太医一日给他诊一次脉,又开了不少滋补的方子督促他养身体,只是不许他再参议军情。
如此闭目塞听了几日,邓羌来府上看望他,言语中隐约透露,晋国的使节又来城中谒见了两回,具体谈的是什么不知道,但每次送客的时候萧元征都面色铁青。
邓羌说这话的时候,余光一直小心观察着萧元景的神情。
嘉陵关中的将领不是傻子,这一个月下来,都模模糊糊察觉出了一点那晋太子和王爷之间的不对劲,只是拿不准王爷是个什么态度。如今圣上拦在中间,事态就变得更微妙了。几个守将都私下里讨论,说圣上实在像那个把闺女关在家里,狠心棒打鸳鸯的古板爹。
这种冒大不讳的比喻邓羌不敢说出口,只能委婉代众人询问了他的想法。
萧元景好像看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无奈地笑了笑:“皇兄现下在气头上,过了这阵就好,你们别去招他。”
他都这么说了,邓羌才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外头有不少传言,全是猜测端王失势,被皇帝下令幽禁的。
圣上与王爷离心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既然兄弟两个关系还好,剩下的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