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刀光闪了一下又一下,鞭挞声渐渐生出顿滞黏涩,不知何时,那截雪茄掉落在地,空气里的水汽和血腥味一起漫漶。
严家父子没叫停,一报还一报乃是?人?之常情,况且谁不想挫了平日倨傲狂妄之人?的锐气。
闻确不忍偏头,闻彻手抖不止,咬着牙根,继续行刑。
终于第?四十下结束,江归一缓缓转身,面容苍白如纸,湿漉鬓发?间青筋延至脖颈。
“相信你们会言而有信。这事?到此为止,不必再牵扯他人?。”
恐怕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严家父子不约而同地想,又感叹此人?体格还是?那么强悍。
“但严云朝,如果你再敢动她。”江归一眸中迸发?狠厉杀戮之意,一字一句地说:“严家不倒,无法解我心头之恨。”
说完丝毫不拖泥带水,大步踏出房间走进雨幕。
双胞胎连忙跟上,一人?握刀,一人?撑伞。江归一走得非常快,脚下不避水洼,直到接近江家的车,身体前倾,手撑向车门。
“二?爷!”
“闭嘴。没死哭什?么丧。”
车门砰地声响。
“。。。。。。”
双胞胎面面相觑时,车窗下降一道?缝,男人?有气无力扔出两?句话。
“刀。”
“闻确进来擦药。”
闻彻下意识问:“为什?么不是?我?”
“你想我拿刀砍你?”
“。。。。。。”
闻确推开闻彻,钻进后座,一股浓重的血腥扑面而来。皱巴巴的西装扔在地毯,江归一里面那件黑衬衣湿透了,洇成更深的黑,像刚从墨池里捞出。当褪去最后一层伪装,皮开肉绽的后背暴露,相当瘆人?,猩红的血顺背沟没入裤腰,只能从交错的红痕间窥见原本冷白肤色。
闻确打开车上常备的医药箱,江归一嫌弃碘酒的颜色,他用纱布蘸酒精擦拭,这才瞥见男人?裤管之下渗出的血已经滴到棕褐色地毯。
那把刀由钢铁制作,整整四十下怎么可?能是?轻伤。
闻确了解江归一,走那么快是?在维持江家颜面,作为领袖决不能倒在敌人?面前,而方才那些话也只是?想让闻彻不自责。
他不明白为什?么江归一总如此倒霉,被母亲厌弃,被父亲忌惮,被兄弟背叛,好不容易复仇了上位了,又爱上一个没心的女人?,即便再情深也没有归路。
闻确鼻头发?酸,“二?爷。。。。。。”
下一刻,江归一的身体再也扛不住,颓然倾斜,他靠着座椅,抚着腰腹间的幺幺刺青,黑鸦长睫因疼痛止不住战栗。
闻确不知道?江归一想什?么,就像过去两?年无数个静默的瞬间,以及今夜四十下的鞭挞中,江归一的心思?隐秘无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闻确看着他的表情,不禁红了眼眶。
过了会儿,江归一疲惫闭眼,陷入昏厥前,低声喃喃:“算了。。。。。。”
这天江归一回去后高烧不退,再次被梦魇缠身,零碎的呓语中只有四字清晰。
幺幺,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