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县位于华国南方,是江南省里最穷的一个县,县城里建筑设施可能还比不上一些富裕的小镇,到处都是老旧的房屋,稍微名气大些的品牌专卖店都没有,可见这个县有多落后。
北街又是随安县最穷的地方,除开临街那一排房子,后面的全都是一层高的土胚房,黑漆漆的木门,配上一把黑色挂锁,很难想象这样的房子还能住人,但是外来打工者却很喜欢这里,因为这的房租实在便宜。
一层的一个月一百,两层楼的一个月一百五,房东还将家具全留下来,还有土灶,随便去垃圾堆捡点柴就能烧几顿饭,省下买煤气的钱,另外不远处的地也给你种,自己种了菜又能省下一笔钱。
沈晓月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锄头上还挂着一篮子青菜,一路过来,遇上的人都没搭理她,她也没在意,从裤袢上取下钥匙,打开门,一阵凉风吹过来,沈晓月舒服的轻叹一声,老房子有个好处,夏天凉快,把锄头和菜放好,端起灶台上的茶叶水咕咚咕咚几口喝干,就准备洗手做饭了。
“晓月,你去拿菜没?给我两颗,吃面条不放点菜不好吃,这天气热的,我懒得去山上拿,回头我还你两颗。”一个皮肤黝黑,偏还穿一身浅蓝色碎花裙的中年女人不客气的走进门,嘴上说着,手里已经在篮子里翻菜,“你这菜不好呀,瞧着一点不嫩,不如我家的。”
刚进门的姑娘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菜,“不好你别吃。”
这个女人就住在她们对门,既嘴碎还爱占小便宜。
“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晓月,你可要好好教,本来就没爸,你再不好好教,将来谁要。”妇女不高兴的说道。
“我又不是你女儿,要你管,有这时间管好你儿子,这次又考个全班倒数第一,别以后变成游手好闲的混子。”小姑娘嘴皮子利的很,马上回击。
女人先前还得意,听到小姑娘的话,眉毛一下竖起来,刚想说话,就见门口来了几非常气派的人,也不计较小姑娘刚刚说了什么,好奇的看了起来。
“请问,沈晓月在吗?”乔队长站在外面打量里面的房间,非常老的土胚房,好在主人勤快,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是实在难以想象,林总竟然有亲戚住这样的地方,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皇帝也有穷亲戚。
“我就是,请问……您哪位?”沈晓月见乔队长穿着职业装,一头利落的短发,化着淡妆,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人,他们从来没见过,怎么突然来找她?
“您好,我乔苏,是有件事来找您。”乔苏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看戏的妇人,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和沈夫人有话要谈,能请你们回避吗?”
“我是她女儿,我有权留下来。”小姑娘挡在沈晓月面前,这几个人虽然笑眯眯的,谁知道为什么过来,她妈太弱了,总是被人欺负。
乔苏微微一笑,让后面的男同事‘请’妇人出去,关上门,才问:“沈夫人,有人托我问您,还记得十八年前一个姓周的人吗?”
沈晓月猛地抬起头,瞪大双眼,嘴唇微微颤抖。
“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小姑娘,也就是沈晓月的女儿,沈念念扶着摇摇欲坠的沈晓月,担心的叫着。
“我没事,我……”沈晓月挪开沈念念的手,冲到乔苏面前,“他还活着?他来找我了对吗?”
二十年前,沈晓月跟着同村的一个人出去打工,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被骗了,根本就是个黑工厂,一天工作十六七个小时,工资少就算了,老板还压工资,沈晓月干不下去要回老家,在火车站碰到一个长得很和蔼的阿姨,告诉她那有好的工作能介绍给她,对方是个骗子,转手将沈晓月给卖了。
辗转卖到了边境小村里给人当老婆,又被那群人抢到了山上,和一群女人当了寨ji,她就是那时候遇到了那个男人,明明很落魄,但是永远那么沉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她去照顾受伤的他,慢慢的就喜欢上了他,更没想到寨主还将她送给了他,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怀孕是意外之喜,可是他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后来整整两个月没见到他,再见到的时候,他就说找到办法让她回国了,说是为了保护她和孩子,然后她就糊里糊涂的回了老家。
她外出打工到回老家,整整4年,见到女儿归来,沈婆子高兴的快晕过去,他们都以为这女儿没了,没想到她好好的回来了,可这肚子越瞧越不对,以沈婆子的经验,明显怀孕了,少说四个多月,她偷摸着带沈晓月去打胎,沈晓月死活没答应。
那怎么行?孩子爸还在那边生死未卜,无论如何,她都得给他留下一条根。
不愿意打掉,又不愿意嫁人,还因为未婚身孕被全村的人指指点点,连带着沈家出去都得低着头,再看沈晓月那是哪哪都不顺眼,好容易生下孩子,坐完月子,沈晓月就带着孩子到县城。
她没读过多少书,小学读到三年级就没读了,运气不错,遇上个心慈的老板,见着她可怜,给了她一份洗碗的工作,就这样一边背着孩子一边洗碗,竟然也拉扯大了沈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