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书那么重要,非得今日去寻不可?
采月看出她的失落,轻唤,“娘子……”
“没事。”
云蓝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首,瓷白小脸挤出一抹灿烂笑容:“不就是逛东宫么,我自己逛也是一样的!”
他就找他的破书去吧,她才不稀罕他陪呢!-
萧平似乎真的顶不住了。
左一道又一道的密令伴着信鸽飞来,全是催促崔琰回京主持大局的。
不过大事上是没有错过半分的。
因为日子显而易见的好了起来,秀水村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从外边回乡。
崔琰离开秀水村的那日,天空中细细密密的下着小雪,得知云暮不愿意同他回京,他也并未说什么,只是伸手将一条厚重披风围在她肩上。
雪花便飘飘忽忽落在崔琰肩头,又极快速的化掉,云暮看着以他为首的一行人翻身上马,在实现中变成小小的一串黑点。
脑子里却是崔琰方才那话,“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叫你重新不害怕我,但是我会一直等。”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颓靡和绝望,仿佛只是极其平淡的交代一件事务,作出一个十分寻常的决定。
就像在谈论晚上吃什么一般,可是云暮却觉得胸口发紧,她转身向后院马棚冲去。
细细碎碎的雪落在脸颊上,像是冰碴砸在脸上,带来冰冷的痛楚,或许从前他从雁州赶去救她时,风沙砸在脸上的感觉同这般一样?
云暮想不明白,可脑海中却闪出崔琰曾经失血苍白的脸颊,还挂着失望的神情。
她不想叫他再失望。
那就再快一点吧。
云暮轻轻再夹一夹马腹,任凭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那是一处驿站门前,崔琰只披了一条斗笠,漫天飞雪中,背影便显出几分寥落。
云暮翻身下马,快步向前,可还未等她说什么边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的名字。
“年年?”
云暮回身,竟是个老熟人,她往崔琰那边张望了一下,轻声道,“张伯伯。”
“你这是回村来了?”
张屠夫亦是在外奔波多年,见确是云暮忍不住老泪纵横,蒲扇大的巴掌一把扯住云暮衣袖,因着耳聋声音也便大,路边上不少人都瞧了过来,“天杀的赌鬼!我听说你被你三叔嫁人啦?”
云暮直觉头皮发紧,脸颊紧跟着便滚烫起来,心底却十分焦急。崔琰骑的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她此番错过,怕是真的要追到京中去。
“没有。”
忽然,身后的传来崔琰淡淡的声线,云暮怔忪了一瞬,便只看到崔琰的身影越过她挡在身前,像是要挡住危险,又像是要她不落入尴尬的境地。
一袭淡青色锦袍,高大宽阔的肩背,仿佛能遮蔽一切风雨。
云暮忽地响起从前河东时,他训斥那婆子的模样,好像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那般从容淡定,那般有礼有节。
“这位是?”张屠户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一圈。
“我是她的……义兄。”
崔琰毫不犹豫,却也未曾回头,只声音中透着难以察觉的沮丧。
“不是义兄,张伯伯。”
云暮从崔琰身后探出脑袋,清脆声线中带着几分乡音,“是年年的未婚夫婿。”-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