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对陆燎的沉默不以为意,或者说,他根本就不需要陆燎的回答。
谢知凛轻轻笑起来,腕骨一转,手指不在意地加重了力道,从抚摸自己侍从的脸,到硬生生掰开了对方的嘴。
“瞧。”他笑着像陆燎展示那空洞洞的嘴,“他们的舌头已经被拔掉了,很便捷的办法,对不对?”
陆燎面无表情,脑袋里的系统却炸开了:【卧槽!书里的反派怎么这么凶残?原著里也没说过啊!】
噼里啪啦的翻书声响起,陆燎无语片刻:“原著又不是史书记载,谁会把那么多细节给你写清楚?再说了,你又不是小孩子,还是个系统,怎么接受不了血腥暴力?”
系统严肃地说:【我们系统局一直倡导绿色干净上网,相关恐怖场景都会打马赛克的!】
陆燎:“……”
行。
吐槽不过短短几秒,但已经没那么多时间给一人一系统插科打诨了:
高耸的眉骨下,男人钴蓝的眼犹如深潭,几分毒蛇般的森冷终于不作掩饰。
他松开侍从的脸,无视对方因为惯性后退几步,弯腰开始干呕;另一个侍从也对同事的遭遇熟视无睹一般,熟稔地抽出胸前的手帕,为主人擦净了每一根手指。
谢知凛折起手臂,懒懒松开抵着锁骨处的纽扣,像是蛇吐了吐信子,他提起了陆燎送的那件令人印象深刻的“礼物”:“你送的礼物很不错,我很喜欢。”
陆燎扬起眉梢:“您喜欢就好。”
“你是怎么想的呢?”男人绕着桌子,走到软椅面前,撑着桌面,不着急坐下,“送我这么一份大礼。”
陆燎懒洋洋地说:“我想您会喜欢,一颗不会说话的棋子。”他压下眼尾,“顺便,还有人帮您做了肮脏事,脏水都泼不到您的头上。这会是一场多么完美的杀局,不是吗,大皇子殿下?”
男人眼底流露出兴味,他缓缓坐下,一手拄着脸颊,好奇地问:“你不会伤心吗?我可是派人杀了你的主子……”
“你的投诚,又有几分是真心的呢?请原谅我那么称呼你——谢予寒养的小狗?”
陆燎金眸里晃过一丝寒芒,又瞬间压下。指关节捏的泛白,可他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可就是没有答案的回答,极大地取悦了谢知凛。
男人捂住额,低低地笑了起来,而后笑声越来越大:“哈哈……这真是太有趣了,怀着恨意的狗转而找了杀狗的坏人做新主人,原来你和祁让……是一种人啊?”
和祁让是一种人?
陆燎眸光微闪,避而不谈这个疑问,只是说:“既然您都这么说了,看来您的答案,是同意我的投诚吗?”
谢知凛嘴角还噙着残余的笑,他不说对错,另起一事:“说起来,谢予寒是真的死了吗?”
陆燎心里一凛,面上却什么也不显,不作声地拿出一枚带血的勋章。
这的确是属于谢予寒的徽章,徽章上雕刻的是帝国的子民就该认识的花纹。
谢知凛没开口,他的侍从就作势要帮他拿过去,却见青年手一抬高,冷冷地盯着侍从看。
他不打算给出去。
男人语调上扬地“嗯”了一声,“还惦记旧物,会不会不太好呢?”
陆燎指尖颤了一下,银发青年垂下眼睫,浅浅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青灰色的阴影,但静默良久,他还是缓缓放下手臂,把勋章递给了侍从。
谢知凛表情明显满意了几分,他戴上一只白色的手套,接过侍从恭敬递上的勋章。
他笑容慢慢收敛:“还真是谢予寒的。”他淡淡道,“但这一个勋章,不足以打消我的怀疑,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燎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似的,嘴角溢出些许冷笑:“那么高的悬崖,你想看见什么呢?一滩被秃鹫啃食的肉泥吗?”
谢知凛毫不在意小狼崽的冲动,他还很好心情地耸了耸肩,像是已经信“谢予寒死了”的事实一半:“差不多吧,看看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
男人蓝眸望着拧起眉的陆燎,笑了笑:“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预备役士兵。”
陆燎作势转身就要走,却听见谢知凛在身后轻轻说了一句:“对了,当时勘探小队的所有证词我都叫人收集好了,你那个朋友,可能得回首都一趟了。”
陆燎磨了磨牙,什么都没说,只是脊背绷紧了几分,没有什么犹豫,就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房间。
直到彻底走进室友都还未回来的胶囊舱,打开信号屏蔽仪,陆燎脸上恼火的神色才彻彻底底一垮,恢复了嫌弃的神情。
系统敲锣打鼓,撒花庆贺:【天哪,宿主,你刚才的演技我看了都震惊,满分十分可以打一百分!】
陆燎懒散地往床上一躺:“别拍马屁了,演戏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