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身份去好奇谢予寒去了哪里,只知道那晚上回来的只有两个人,陆燎圈子里最傻缺的那个男生脸色惨白,另一个蓝皮肤的布鲁人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他们的身后,没有陆燎和谢予寒的身影。
祁让那时下意识就去看罗斯特的脸,那张阴郁板着的脸上眉毛微微蠕动,刻意深沉的灰色眼睛划过一丝暗喜。
祁让忽然只觉心生无趣:陆燎真的被罗斯特这样的家伙打败了吗?
如果连陆燎都只有这点实力,他不认为这座帝国还有说得上“光明”的未来。
但是陆燎像地狱里浴血翻出的恶鬼一样回来了。
祁让觉察到自己的血液开始兴奋地沸腾,犹如几年前入学考试时候,他亲眼望见银发少年毫不费力地干掉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那般,如此兴奋。
他开始期待以后的发展。
陆燎……是真心打算投诚,做谢知凛的走狗么?……不见得吧。
若是谢知凛同意了……那就是又豢养了一只恶犬。
“咔吧。”
詹姆终于从昏迷中惊醒,龇牙咧嘴地坐起身来,按了按自己发疼的肩部。他看向陆燎,青年淡漠地回望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詹姆刚想张嘴问问“谢予寒去哪了”,但两人视线一交错,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索性闭了嘴,睨了眼坐在远处的祁让。
陈一叶也在这时醒来,他呆呆地望着陆燎,眼眶发红,他哑着嗓子喊:“陆哥,我……”
陆燎冷淡地打断他:“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些事都已经发生了。”
他一个人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冷眼望着他们,凛冽的气息敛着,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陈一叶却觉察出来不对。
比起以前,陆燎周遭的气息似乎更冷了些,眼里只是一片冰凉,他连和别人打太极的兴趣都无了。
陈一叶直愣愣地看着陆燎,曾经的路过一向虽冷,却也没推开他的亲近,可如今……银发青年只是无情地别开了眼。
陈一叶忽然就意识到,陆燎根本没打算原谅他的事实。
“陆、陆哥,”他颤抖着问,“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谅我?我……我其实也知道,我没资格乞求你的原谅……”
陆燎只是侧过头,像是厌烦了他带着哭腔的道歉,青年站起身,又拽着尸体的领子去察看别的苏醒过来的士兵状况。
陈一叶嘴巴里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他抹了把脏兮兮的脸,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是啊,伤害都已经伤害了,难道他还能弥补吗?除非能扭转时光,回去阻止那个把匕首捅进谢予寒胸口的自己。
忽地,泪汪汪的陈一叶被詹姆弹了个脑瓜崩。
“我就不该期望人的智商可以在短时间就有所增长。”
詹姆叹了口气,坐在陈一叶旁边,开口道:“你真是看不出来?陆燎就没怪过你。”
陈一叶不相信:“怎么可能?我都害死二皇子了,他怎么可能不怪我?”
詹姆说:“要是他怪你,我保证你现在都活不了。”
他没回头,只是手指了指身后和其他士兵说话的青年:“我跟他当了这么久同学,难道不清楚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吗?”
“可、可是……”陈一叶还想说什么,却被詹姆勾住了脖子。
詹姆降低音调,让这一次的谈话结束在两个人的低语之中:“我们都在陆燎的计划之内,配合他的演出就好,别的,我们不要多问。”
蓝色皮肤的男生专注地盯着陈一叶:“听懂了吗?”
陈一叶泪水未干,还是干脆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太能明白陆哥他们想干什么,但是保持沉默这一点,他很在行。
“行了,”詹姆拍拍陈一叶的肩,“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返程了。”
*
“陆燎,你到底想干什么?”
坐上在五十米外隐蔽信号停放的悬浮车,看看青年脚边全损版的尸体,祁让面容扭曲地问道。
眼下陆燎的状态让他觉得相当不对劲:森冷得过了头,眼里跃动着的晨星火光熄灭,只余了冷冷的幽火维持着,仿佛只剩了冰冷的躯壳在机械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