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苏冉再也没给我带过民间任何东西,见到我也只是默默拱手,唤一声:「太女。」
他开始发奋读书。他本来就是天才,一心读书之后更是突飞猛进,十七岁便名满京城,连中三元。
他再也没有偷偷帮我放水,督促我的功课,比谁都要紧。
有一次我背不出来功课,向来温和的他从一旁拿起一枚软尺。
那张曾经吐出过温柔字句的唇,一字一句对我道:
「堂堂,手伸出来。」
我讨厌苏冉。
我讨厌他……不是因为他真的讨厌。
而是他决绝地离我远去,还不告诉我为什么。
24
苏冉已经病了两日了。这两日里,他躺在床上,时常会发些梦魇。
每当梦魇了,他便会眉头深索,一向沉稳的声音都透露出几分不安:
「堂堂,堂堂。
「不要去,不要去那里堂堂!」
我就好声好气对他说:「乖,在呢,而且很安全。」
我的确很安全……可我他妈的不安详啊喂!
那日在苏冉昏迷后,我便放火直接把殿给点了,外面的人看见浓烟滚滚,吓得立马把门打开,太医进来才把苏冉和我双双抬走。
医官吓得汗如雨下:「倘使再晚一点,苏大人的手可就保不住了。」
又担心地看着我:「陛下,您的身体……」
我摆了摆手:「朕无事。」
两天了,两天里我日日扶着他喂汤喂水。
两天下来,苏冉只是苍白消瘦了些,而我……
我揽着镜子,看看镜子里形容枯槁的自己,忍不住哀嚎道:「苏冉!朕都被你折腾成这样了!!
「等你醒了,朕一定要扣你的俸禄!
「那臣的俸禄可不够陛下扣的。」
我猛地回过头,不知何时醒来苏冉倚在床上,双目微微张开,沉静的目光犹带笑意将我看着。
见我回头,尚且发白的唇色扯出一线微笑:
「如果要赔,估计下半辈子的俸禄,都赔不完。」
眼眶一下热热的。
我抽噎着道:「你知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越想哭,我哇哇大哭,好像把这十几年的委屈都一口气哭了出来。
最后我只感觉苏冉轻轻把我扶上床,擦掉我的眼泪,对我说:
「别哭了,是我不好。」
他越哄,我越哭,不知道怎么哭着哭着,他把我揽进怀里。
他好笑地看着我:「眼睛乌青,倒像中毒的是你。」
我一时语塞,打了他胸口一拳。闷闷道:「我这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他突然面白如雪,仿佛碰到什么极为疼痛的地方,咳嗽了两声,我又慌忙道:「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
「臣身体康健,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苍白着脸色,又笑了两声:「就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被陛下这么一哭,也都好了。」
我意识到他在取笑我,一下脸涨得通红,挥着手就要打他,却被他轻松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