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素道:“朕坐在承明殿,祸事一样从天上来,朕都不怕,你们怕甚?遇着事就去解决,事无不可对人言,理不辨不明。”
她看向齐瑞,问道:“圣上可也要前往?”
齐瑞下意识往后靠了靠,飞快朝朝臣们望去,急促地道:“朕去。”
文素素干脆道可,接连下旨:“秦皇城使,你叫上卫府尹一起,且去布防,不得扰民,也无需驱离。看热闹的,随便他们看去,只不许拥挤在一起即可。”
秦皇城使应下赶去安排,文素素率先起身朝外走去,沈相见劝说无用,只能跟在了后面。其他朝臣一并跟着走出大殿,气氛空前紧张,无一人说话。
皇城离贡院约莫两盏茶的路程,出宫经过御街,朝东不到五百米,街上的人流多了起来,路边布满了皇城司的兵丁,府衙的差役。
越靠近贡院,人越多。除去皇城司的兵丁,还多了京畿营的兵镇守。有他们护卫,秩序倒井然,道路通畅。
马车在贡院前停下,秦谅先立在了文素素身边,宿卫手持陌刀,黑色玄衫如大片黑云,将她如铁桶般,护卫得滴水不漏。
齐瑞一下马车,便被陌生的兵丁围住,眼前人影攒动,吵嚷声,刀箭的碰撞声传入耳,他心快砰砰跳出了胸口,害怕无助得腿都发软。
“圣上,请往前走。”不知谁提醒了齐瑞一句,他下意识拖着僵硬的双腿,往前挪去。
邱大学士立在那里,四下一看,上前几步追上邬大学士:“里三层外三层的兵马,京畿营的兵将都来了,这要作甚,这是京城,是贡院!”
邬大学士负手在后,亦同样左顾右盼,眉头紧皱起,道:“圣上太后出门,总要谨慎些为上。”
“谨慎!这哪是谨慎,这是要大。。。。。。”
春日晌午的太阳明晃晃照着,贡院四周屋顶,茶楼窗口,巷道口布满的弩箭,泛着阴森森的光。
邱大学士声音几乎发颤,好不容易将“大开杀戒”的话吞回去。
朝廷重臣悉数出动,贡院四周的茶楼食铺里,定坐满了闻风赶来打探的贵人,官员。
只要一声令下,弩箭陌刀出动,大齐的重臣官员,便会被一网打尽!
闵先生立在贡院对面的雅间窗棂前,望着贡院前的动静,侧首看向殷知晦,他此刻紧盯着贡院大门,神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风喘着气进了雅间,回禀道:“圣上与娘娘都来了!”
闵先生吃了一惊,殷知晦愣了下,示意听风去继续打探,道:“从先前的布防,我就料到她会来。京畿营与皇城司,府衙,都只听她的指令。”
“相爷,娘娘该不会要。。。。。。”他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喉结急促上下滚动。
殷知晦沉默了下,断然道:“她不会。”
闵先生扯着嘴角,脸抽搐了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能顺利解决,她是不会。要是不能顺利解决,她指不定会血淹京城!
江南道在她的授意下,官员急病而亡,勾连在一起的姻亲,当家人死亡,如树倒猢狲散。
江南道沿着运河一路到京城,被血浸透,也日渐变得清朗。
士子们闹着要文素素退位,闵先生亲眼见过她杀人,要是她现在退让,她哪怕能成功隐退,清朗的天,将会迅速回到以前的乌烟瘴气。
兵丁抬着案几椅子摆在了贡院张榜的高阶上,宽敞的空地上站满了人。兵丁穿插其中维系秩序,分开一条道,文素素一行经过,到了台阶前,宿卫让开了些,她缓缓走上了台阶,转过身,望着面前的人群。
现场一下鸦雀无声,很快,便如滚油中滴入了水,人群沸腾起来。
“就是她,妖妇!”
“妖妇,还我江南道百姓的性命!”
“闭嘴!不许大声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