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素并未多言,道:“圣上已到,昨日朕在朝堂上布置之事,圣上与众卿应当已做好了准备,这就开始吧。”
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从后面的案几上起身,走到了木架前,拿起铜笔在手。
齐瑞抿紧唇,手拽着写下的文书,道:“娘娘,朕不懂娘娘的意思,朕该如何开始,请娘娘明示。”
文素素便耐心解释道:“圣上打算,想法,如实讲述出来即可。其余诸事,皆无需圣上操心,有书笔替圣上记录。”
齐瑞握紧手上的文书,神色茫然。
朝臣神色若有所思,朝后面坐着的那几个妇人娘子看去,再看向立在木架恻的妇人,她们应当是文素素所称的书笔了。
文素素温和地道:“圣上手上的文书,已经应当写好了,只照着念就是。”
齐瑞飞快地瞄了文素素一眼,端起茶水抿了口,薄荷茶他虽然讨厌,此刻倒能提神,他连着吃了几口,开始念了起来。
大殿内除了齐瑞的声音,便是沙沙沙的飞笔疾书声,朝臣的视线,悉数被木架边妇人所写的纸吸引了过去。
齐瑞说话停了,文素素问道:“圣上可有说完?”
齐瑞说是,文素素看向朝臣,问道:“众卿觉着,圣上的策令。。。。。。不,应当是想法如何?”
朝臣们神色各异,或装作低头吃茶,或者转开头,避开了文素素的视线。
邱大学士想了想,道:“臣以为,圣上年轻,能一夕之间想出这些法子,已经非常了得。”
方参知政事等人立刻附和,文素素不置可否,认真听着他们说完话,径直道:“这份文书,实属浪费笔墨纸砚,浪费大家的功夫。”
齐瑞脸色大变,连沈相林尚书都愣住了,邱大学士脸色难看起来,沉声道:“娘娘何出此言,就算圣上有做得不对之处,只当耐心教导,何苦出言挖苦!”
这时,青书上前道:“娘娘,秦王太妃求见,说是得知娘娘下诏不拘男女,皆可投书,为大齐效力。秦王太妃实在着急,连夜赶了一份文书,亲自前来投递给娘娘。”
众人一听,有些坐不住了,大殿椅子与金石地面摩擦声,渐渐响起。
文素素道:“宣!”
精神奕奕的秦王太妃走进了大殿,她手上拿着一本册子,落落大方见礼,道:“娘娘,我身为皇家媳妇,也是大齐的子民,我想要,也能报效大齐!”
文素素微笑着应好,她看了看齐瑞,再看向朝臣们,目光在邱大学士身上略微停顿,道:“都是为了大齐,何须分身份地位。不过,大家就当闲着看个热闹,后宅妇人与年轻圣上的方法,孰好孰坏!”
青书琴音帮着抬了椅子过来,秦王太妃在架子边站定,道:“我就站着说吧,方便诸位听得清楚些。”
朝臣们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秦王太妃,她看上去从容不迫,握住文书的手指,指尖已经拽得发白。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众目睽睽之前说话。她是在向大齐的朝堂重臣面前说话。非以前的家长里短,断姬妾们之间的别扭,在齐重治面前的温柔小意。
文素素面带微笑示意秦王太妃开始,眼含鼓励。
秦王太妃夜里只眯了一会,不断练习,自以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等站到众人面前,心还是跳得飞快。
“莫要慌,他们不如你。”秦王太妃不断安慰自己,学着文素素教她的那般,暗自深吸气,再缓缓吐气。
重复几次之后,秦王太妃朗声开了口:“众所周知,我出身于淮南道,在淮南道长大,后嫁到京城。淮南道产桑麻,茶叶,粮食。淮南道东面的宁海县,顾名思义靠海,常年有海船停靠。淮南道繁华富裕程度,仅次于江南道。大齐的赋税,主要出自江南道,淮南道次之。”
秦王太妃开门见山,简明扼要介绍了自己,以及淮南道的背景。
其余朝臣尚无动于衷,齐瑞从开始的防备紧张,变成了暗自鄙夷。
秦王太妃的出身,江南道淮南道的繁华富裕,璟郡王都知晓,她在这等庄重的场合,当做一件大事来讲,实属是认得几个字,便充作是读书人了。
林尚书却深以为然,他掌管户部,不时点下头。
秦王太妃微微一笑,道:“徐氏乃是商贾出身,我熟悉买卖,赚了不少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