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课,提塔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局外人,其他同学都畏惧于提塔的恐怖魔力或冷傲气质,根本不敢靠近她的座位,更别说跟她交谈了。
他们都或多或少听闻过“提塔·克林克”这个名姓,但论及其人的形象,就莫衷一是了。
有人声称,“提塔是弑杀父母的天生恶女,但古典法师协会需要她的战斗力,就隐瞒了真相,并将她软禁于城堡中,要利用她时才放她出来”。
这个阴谋论过于离谱,也没几个人全盘相信,但足以反映她在人们心中的恶劣名声。
夏犹清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规劝道:“但你好好想想,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会很麻烦吧。”
在外人眼里,夏犹清是个才貌双全、待人亲切的好姑娘,笑容桃花烂漫,谈吐春风细雨,有一种卡里斯玛式的吸引力,是同学们心目中的校园偶像,无愧为一班之长。
但这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夏犹清生于单亲家庭,与母亲相依为命,在母亲工作稳定下来之前,一直过着有点拮据的日子。
因此,夏犹清比常人更懂事,更早熟……也更有边界意识。
她在身边筑起一道坚墙厚壁,将自己和外界隔绝开来。
外人纵使付出粉身碎骨的努力,也休想踏进她的领域。
也许吕一航算一个特例,他是夏犹清唯一的宅友,是唯一能跟夏犹清畅聊动漫爱好的人。
但是,他对异能的事情一无所知,因此也不算真正深入了夏犹清的内心。
斯嘉丽恰好相反,她生于富贵之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在父母的娇生惯养中长大,并未沾染一点尘世污秽,纯洁到了天然呆的地步。
她对别人的好意全都出于真心,就连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妖女提塔,她也会主动搭话。
但这种过度泛滥的善意,只有可能引火烧身!
夏犹清皱起眉头:“我听隔壁房间的同学讲过,半年前,有一帮『万魔殿』的恐怖分子袭击了阿尔及利亚的军舰,劫走了该国海军押送的同伙,然后在法国南部上岸,一路逃到了施瓦本。古典法师协会让这位提塔负责追杀逃犯,你猜结果是什么?那些人被杀得尸骨无存!”
斯嘉丽歪着脑袋问道:“那又怎样?”
夏犹清偷偷斜视了提塔一眼,又迅速缩回眼神:“你想想看,明明是和我们年纪相当的女生,身上却背了好几条人命,你就不觉得害怕吗?”
“那都是未经证实的谣言,谁知道是真是假。”斯嘉丽绽放出纯真的微笑,宛若一朵百合花,“再说了,即使她真的杀了那些坏蛋,难道杀得有错吗?”
夏犹清吐槽道:“你也太心大了吧,网剧都没有你这么傻白甜的女主了。”
斯嘉丽抓住夏犹清的双手,柔声说:“提塔的父亲失踪了,母亲病逝了,只能孤身一人生活。整天呆在这座荒凉的城堡里,不出门,不上学,自然也交不到朋友。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怜吗?”
看着斯嘉丽可怜巴巴的双眼,夏犹清生出了一种负罪感,好像自己是个伤透女儿心的坏家长。
夏犹清心一软,随口答道:“随你便吧。”
“好耶,那我先上喽。”斯嘉丽欢快地举起球拍,一蹦一跳地奔向了球场。
看样子,斯嘉丽只花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已经走出抑郁了,该说是生性乐观呢,还是没心没肺呢,反正是一种值得羡慕的天赋。
如果人人都能像她一样无忧无虑,世上就不会有战争了吧。
……算了,如果提塔能陪斯嘉丽玩得开心,那也算她办了一件好事。
夏犹清作为唯一的一名观众,背靠铁丝网,撩了撩耳边的一缕发丝,无聊地心想:“等会儿轮到我了,随便打打就算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呆太久。和传闻中的杀人凶手一起打球,想想就压力山大。”
但是,这局比赛的走势超越了夏犹清的预期。
——70。
提塔在一球未失的情况下,就拿下了这局抢七。
她提裙躬身,谦恭地向斯嘉丽施礼。
她的额上沁出一层亮莹莹的薄汗,呼吸也频促了许多,却依然不失节奏,始终保持着优雅的风度。
斯嘉丽则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双手支撑着地面,球拍掉在一旁,又细又卷的发丝吸足香汗,软塌塌地黏在头上。
她也算是一方高手,但面对上这名古堡之中的神秘少女,竟连一分都啃不下来。
这哪是什么友谊赛,分明是友尽赛!
夏犹清目睹了这局抢七的全过程,暗忖道:“很高效的上网战术。预判到了斯嘉丽的所有球路,在网前就完成阻截,经验和球感缺一不可。”
看提塔穿着一身长裙就上场了,还以为她是花拳绣腿,没想到是技术过硬的实战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