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形象从中间裂成两半,碎成了散发光光的片片羽毛,还没落地就消失在了空气中。至此,“圣母领报”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怎么可能?我的大奇迹……”
克洛艾目瞪口呆,只手向前一揽,想从地上拔起天国之光来做反击,却为时已晚,她来不及布置守备用的奇迹,那柄撕裂天地的剑锋已落至她的头顶。
我叫克洛艾·爱丽丝·韦斯特。
我是英国国教的修女。我生而不凡。
我第一次获得威斯敏斯特座堂主任牧师垂青,是十岁那年的事情。
那年,拱卫坎特伯雷大教堂的长剑队到访伦敦,在伦敦塔的草坪举办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比武竞赛,参加者尽是国教内部的好手。
在这场竞赛中,我顶替伤退的前辈出战,结果大放异彩,接连击倒了五名坎特伯雷长剑士。
那场比武是为炫耀坎特伯雷圣地的武力而设置的,却被我抢完了风头。
坎特伯雷教区的官员们丢尽颜面,个个沉默不语,伦敦教区的弟兄姐妹则兴高采烈,欢呼得嗓子都哑了。
观战的王室成员也被热烈的气氛感染,高举我的手腕,当场宣布我是冠军,同时封我为爵。
比这更令人愉悦的是那几个剑士看向我的眼神,他们平躺在地上,惊恐万状地盯着我,眼眶都要瞪裂了。
我的年纪不如他们一半大,个头不如他们的腰间高,剑术却完胜于他们,这背后的原因,当然是才能的悬殊。
他们引以为傲的剑术,他们赖以生存的价值,全被我轻而易举地否定了。
我从他们身上横跨过去,享受着众人的喝彩,面带微笑,颔首离场。
是的,自从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在自尊心破裂之时,绽放出的恐惧表情,没有东西比这更甜蜜了。”
攀到越高的位置上,就能让更多人战栗着向我低头。所以我要变强,强大到让整个英格兰的强者全都对我心怀恐惧,全都跪伏在我的面前。
——第一步,就从执掌国教大权开始吧。
当天,我就被座堂主任牧师提拔成了“司铎骑士”。
只有拥有爵位的神职人员才能享受这一殊荣,有权接受与古代骑士无异的严格训练。
在十五岁那年,我参与了“圣徒武装”的首轮测试,成为了第一批“崇圣修女”。
我把握住了每一个能把握住的机会,所以才会在国教中晋升得无比顺利,还有资格入手最尖端的战斗装备——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是我变强的决心远胜他人。
国教的神职人员有数万之众,我打不过的只有十位左右,除掉那几个人以外,大部分成员都得听从我的命令。
虽然总有人对我的快速升迁窃窃私语,我从未把他们的抱怨放在心上:我在国教取得的地位和权力,都是我应得的。
因为我是英国国教的顶尖战力,所以我才会拥有如今的权势。我为自己付出的血汗而骄傲。
我明明是那么厉害的人……
我明明是那么刻苦的人……
但是,为什么,今天的结局会是这样……
——克林克,你对“更强”的执念,难道比我更深吗?
提塔把昏迷不醒的克洛艾背在身后,和吕一航一起走出了湖心岛。
刚走到对岸的桥头,一辆银灰色的丰田卡罗拉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窗上贴着遮蔽夏季阳光的黑膜,看不清里边的景象。
吕一航感到一阵惶恐,难不成学校知道了自己闯的祸,来追究责任了?
按照瀛洲大学的校规,私下打架不见得会受到处分,但打出那么大阵仗,可不是能随便蒙混过关的,要是学生会成立一个委员会加以调查,那就万事皆休了。
“快上车,是来接我们的。”提塔伸出鞋尖,指了指车门,对吕一航喊道。
提塔从副驾驶座进入,吕一航坐上了后座,原来驾驶员正是柳芭,她戴着一副墨镜,身穿干练的白衬衣,颇有专业司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