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耀庭有些怀疑地摇摇头:“也许没那么简单,他临走的时候让我小心小人,是什么意思?”
韩宽看着黄耀庭目光闪过的一丝光芒,心中一凛,起身拱手说:“大人。”
黄耀庭呵呵一笑:“韩宽兄,我们相知多年,不必多言了。倒是我们要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兴师一回,只是为了他人做嫁。”
韩宽倒是很肯定:“大人,现在想想,这样也好,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由于面对的是成群的妖怪,我们可以名正言顺主导这一次对付天机谷的行动,由此夺来军权,后宦一党也将无话可说。再说,只要攻破天机谷,其中的各种珍禽异兽对于大人增进修为、控制皇上都是极为有益的。”
黄耀庭摇头叹息:“只可惜了那只九尾狐。”
韩宽暧昧地笑:“大人还是怜香惜玉的本色啊,那倒是一只绝好的玩物。那我们还是一步步来,先从外围施压,拔除仙机商号的爪牙,岳封知道痛以后也许会妥协的,如果还是冥顽不化,我们在攻打时也可设法将那只九尾狐保全下来。”
黄耀庭皱眉沉思,眼前浮现出岳封那阴沉的目光,这个小伙子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个人突然在门外叫了一声:“大人。”
黄耀庭:“进来。”却是陈行舟走了进来,他施一礼,报告道:
“据探子回报,仙机营地内那群人已经接近了县城,如何处置,请大人示下。”
黄耀庭扭头看看韩宽:“他们溜得还真快,留下这些残兵怎么处理呢?”
韩宽得意地笑:“看来这小家伙还是被吓着了,这么快溜回去,将来我们只要软硬交施,方法得当的话,也许就不必动刀兵了。这些残兵本来就是他招募回来的流民,没什么用,他当然放手不管了,不过可虑的是,其中会不会有眼线甚至杀手留下。”
黄耀庭想了一会,说:“行舟,你看怎么处理为好呢?”
陈行舟面无表情,淡淡地说:“如果大人担心内有奸细,那就一个字即可。”
黄耀庭和韩宽当然能明白那一个字是什么,盯着他看了一会,黄耀庭挥挥手:“你先下去吧,但他们到来以后,好好看管,我有话要问他们。”
陈行舟行礼出去。黄耀庭对韩宽道:“想不到四川都指挥司还有如此人才,只不过杀气太重了些。”
韩宽叹口气道:“天下承平已久,象他这样的军人已经很少了,据其履历,他们常年在云贵川与各族反逆厮杀,战功颇丰。只是朝廷力主安抚异族,因此对他们不是太公平,更加上此方边军常有屠戮平民冒领战功的事发生,让朝廷也是头痛之至。”
中国自古以来说起边患都是来自北边,除了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之外对南方的事关注甚少。
但实际上南方各族混居之处血腥纷争连绵千载,从未断绝,只是由于各族纷杂,不成大气,对中原影响甚微,因此颇有南方无战事的虚幻印象罢了。
黄耀庭点点头:“那对这些人还请韩宽兄辨别辨别,我想岳封最多留下点眼线,大约不会送羊入虎口,派重要的人混进队伍。反倒是城外说不定埋伏人手,我们还得小心一点才是,别打雁让雁啄了眼睛。”
韩宽微笑着说:“如果岳封真敢派人来行刺,那倒是一场热闹,大人放心,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抓一双。”
岳封不知道自己险些被陈行舟的一句话逼露行迹,但他也知道这第一关并不见得好过,一切都只能随机应变。
在城门口,孙着水谦恭地向上禀告着这一行人的来历,城头上旌旗招展,军容整齐,已经不是那些杂牌土匪的混乱模样了。
陈行舟亲自在城头上盯视着城门下乱七八糟站立的这一批人,他的目光让人觉得正在点着头颅数,计算着自己的军功,看上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陈行舟观察了良久,大声喝道:“将你们的随身物品扔在一边,举手站立,不得乱动。”
在纷扰之中,城门打开,整齐的队伍将他们围了起来,军士开始上来搜身,果然训练有素,不知不觉中,所有人口袋里都如同水洗一般,再也找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了。
而这一切都在庄严肃穆中进行。
看着明晃晃的刀枪,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声不。
随后就是队伍押解着他们走进城去。
原本就萧瑟的小县城更加破败,街头巷角尽是蜷缩着身体血迹斑斑的流民。
修真联盟救助了很多人的性命,使得小县城更是人满为患,却解决不了他们今后的生计,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与饥饿和伤痛挣扎,默默地死去。
就在这死寂之中,队伍慢慢走过了狭窄肮脏的街道。
岳封身边的大个张着嘴看着周围一切,轻轻说道:“唉,掌柜的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看到这些景象,他们才真切体会到,相比之下,岳封的营地已经算是福地了,至少购来的粮食和魔兽肉血保证吃喝,魔兽皮毛保证温暖,飞来飞去的修真保证安全,可现在呢?
将来怎么办?
他们的面上都是茫然。
到了目的地,县衙周围已经被清空,形成一遍军营。他们如同牲口一般被圈入了一处空地,军人周围监视着,然后就没有任何人管他们了。
就这么一个时辰过去,人们又饥又饿,有些粮食军人没有搜走,只能勉强充饥,孙着水去找军爷讨水,被瞪了回来:“你们这些该杀的反贼,还想喝水。”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没了指望,原来自己是该杀的反贼,哭声大起,在军人的呵斥下才勉强安静下来,只能在那里失神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