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姝抑制不住嘴角的喜悦,利落的扣了头,起身道:“妾身领罚,那妾身就先回去默书了,妾身告退。”
待幼姝走后,胤禛慢慢走到桌前,看着桌子上的一张纸,那张纸上的内容竟然和幼姝之前拿到的方子相差无几!
胤禛这样心细如发的人,弘昀有异状,他怎会看不出弘昀在说谎,宴会之后他左思右想不对劲,便派人追查,幼姝派出的人第二天就被暗卫发现了。暗卫将此事禀告他,他思索好久,再下令继续纵容幼姝追查,又多加人手保护弘昀的安全。
幼姝在赌,他何尝也不是在赌,他在赌幼姝为什么要来追踪弘昀,是想谋害他还是也想查清真相;他在赌幼姝知道实情后会怎么做,是会纵容事情发展下去,还是告知他真相,抑或是在后面推一把?
索性,幼姝赌赢了,他也是。
至于弘昀,早在三日前,就已经被他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治病,派了医术精湛的太医和十数个武艺高超的侍卫,府中只当是二阿哥还在闭门思过,实则屋子已经空无一人。
不过,幼姝说的有一点确实是他从前没有想到的,弘昀必定不是第一个碰到这福寿膏的人,这皇城中到底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已沦陷进去,这东西是如何流传进来的,他要好好查查
第67章解药
胤禛明着暗着排下去十数号人纠察此事,结果却让胤禛难以置信,这害人的玩意竟然明末就在勋贵间流传,至今在京城世家望族、土财主家、富商家里也有不少人暗地在吸食,多数人并不知晓这福寿膏是如何制成,只听得是舶来品,又价值千金、颇为珍贵,故而意动,谁知刚一碰竟然撒不开了手,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面砸钱。
而这东西后面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除了海上富商,还有西域外国使者插手,尤其在福州、漳州一带,竟有官员也参与买卖一事
这事情远比胤禛设想的要复杂,他面色渐渐凝重,意识到这是一盘大棋,牵一发而动全身,须得彻查清楚,方可将其连根拔起。
他下令,拨了重金命人暗地里追究此事,哪怕不惜要去海上飘到洋人老家,也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胤禛又想到至今在城外皇庄上治病的弘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弘昀作为府里的二阿哥,需要进学,时不时也要进宫,何况还有李氏,终究是瞒不住的,只说染了时疫,挪出去救治。
此话宛如平地惊雷,除了幼姝,后院众人都吃了一惊,纷纷自危,生怕自己也染上,又想起弘昀先前一直被禁足,松了一口气。李氏听见后登时晕了过去,醒来便哭天喊地的要去庄子上照顾弘昀。
胤禛在前院,也不见她。李氏就去正院哭闹,福晋被她烦的不行,恨恨训斥了她一顿:“你膝下除了二阿哥,还有三阿哥和二格格,如今将两个孩子都撇下不管了。何况这件事有四爷在,还有宫里的御医守着,你也不懂医术,又不是个沉稳的性子,去了只会添乱。”
福晋倒是难得提点了她一句,李氏听到也止住了哭声,不错,她还有年幼的三阿哥,后院是个吃人的地方,若她走了,三阿哥安全堪忧。
李氏只能在东院里烧香拜佛,整日以泪洗面。
原本幼姝禁足一事还在后院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如今被弘昀的事掩盖了下去。
福晋不愧是和胤禛做了多年的夫妻,胤禛这样的性子,哪会不管弘昀,是一有空就往庄子上去。弘昀每日都被绳索捆绑起来,尤其毒瘾发作的时候,像是发了狂一般,头使劲往墙上撞,哪怕是绑在椅子上,也困不住他,挣扎着要以头抢地。身边必须有两个力气大的侍卫守在身旁,半年毒瘾犯了,眼睛猩红、浑身冒汗,浑身抽搐不已,为怕他自尽,又在他口中塞了帕子。
胤禛头回见到他毒瘾发作的样子,腿一软差点要站不住,他不敢相信,这是他爱新觉罗胤禛的儿子,竟然癫狂狼狈成这个样子,并且犯病时弘昀失了心智,连他这个阿玛都不认。
胤禛请了五六个有名的京中大夫,又留了位医术高超的御医。他这样行事谨慎的人,竟不惜去求了皇上,让御医长久的住在庄子上。御医和大夫们看到时也吓了一跳,当下便明白这是皇家辛秘,无论这病治不治得好,这事都要烂在肚子里。
他们几人昼夜不眠的拿着这福寿膏研究了好几日,也没研究出来如何根治,却惊骇于此物的阴毒,世所罕见。
那为首的御医被推举出来,硬着头皮领着一众大夫医馆跪在地上,颤声道:“雍亲王恕罪,臣等臣等未研究出此毒的解法,且依臣等拙见,此毒无药可解,只得强行克制不再多加吸食,时间久了,毒瘾也就慢慢消了。”
胤禛听到这话心颤了颤,他虽早有预感,但还是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无解之毒!他努力稳住心神,问道:“这毒日后可会留下病症?”
御医听到这话更加恐惧,将头牢牢埋在地上,半响才小声道:“回雍亲王的话,毒瘾解除后,虽神智与身体可渐渐恢复过来,可是会会减损阳寿,并且”
胤禛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且说无妨,本王不会治你的罪。”
“难有子嗣,纵使有了,也也会身体不健全或是半痴。”那御医说完,便哆嗦着使劲磕了几个头,害怕道:“请王爷恕罪,这事臣会烂在肚子里,却不让外人知晓,请王爷饶臣一命。”
胤禛听了这话竟站不稳,退后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他的儿子,他的弘昀,竟这辈子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不论皇室,纵使是寻常百姓家,也不会容忍一个不健全的孩子。尤其在皇宫中,甚至会被视为不祥之兆,到时除了弘昀,整个雍亲王府都难逃一劫。
自然,弘昀也就和世子一位无缘了。虽然如今有弘晖在,且弘晖也稳重踏实,可以后难保有意外发生他如今立住的儿子就弘晖和弘昀两个,弘昀如今却算是废了。
更重要的,减损阳寿,难道要他以后白发送黑发人吗。
胤禛眼圈发红,沉默了大半响,才慢慢想通,罢了,无子嗣就无子嗣,身体不好就用名贵药材养着,他堂堂王爷,就是用人参燕窝养着,还养不起吗。
胤禛慎重对太医道:“本王知道了,接下来还请太医多费心,弘昀的病情皆仰仗各位了。”
那御医本来以为不死也要被毒哑,未曾想雍亲王还没有发怒,自然感激的练练谢恩,承诺会使出浑身招数来帮助弘昀。其实话也就是这么一说,救治的法子只能靠时间捱过去,他们也不过是开一些舒缓心神、滋补身体的法子从旁协助罢了。
这件事给胤禛心里留下一个伤疤,也为日后雍正年间销毁鸦片、闭关锁国埋下了种子,此乃后话不提。
自那日哈朗比武一战成名后,竟多了不少应酬,今日要和某个侯爷家的公子去酒楼喝一壶,明日要去和城关佐领家的小将去听戏。哈朗本身就出自富察氏大族,阿玛又是朝廷手握军权的武将,偏他为人豪爽,来者不拒,不过几日,竟已结交了不少公子哥,成功打入了京圈富二代的阵营。
第68章偷听
且说那日骁骑参领家的小公子请哈朗和几位军营里的兄弟们在酒楼喝酒,刚喝了几杯便上头醉了,在场的都是男人,又是平日里穿一条裤子的,便醉醺醺的相互搀扶着,闹哄哄的要去醉仙楼。
刚一坐下,那花娘便认识了带头的公子,想来是常客,伸手一招呼,一堆姑娘就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