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平和。
江憎笑了笑,扫视了董不厌全身,“没有变样啊,和我杀死你时一样。”
董不厌扯直嘴角,“好久不见,江憎。”
那道灵光是谁打过来的?
倚明窗蹙眉,看了眼窗外后,轻拍了下楚熙南的手臂,楚熙南明白了他的意思,拔出剑来,剑鸣声铿锵,追出窗外。
眼看董不厌与江憎将有一场恶战,倚明窗往一旁避了避,抱住手看戏。
董不厌蓄起灵力攻向江憎,江憎划圈拦住灵力,相撞的灵力成风,将屋内布置吹乱。
险些被袭过来的茶壶砸到,倚明窗抓紧时机逃出不再安全的屋子,跨出门后,他与被楚熙南提着衣领逮回来了的任矜面面相觑。
方才放出江憎的是任矜?为什么?
倚明窗发愣时,屋内传来福兴的叫声,“董不厌!”
他回身望去,董不厌被击中了身子倒地,身躯正在慢慢化为透明消散。
“早就与你说过了,这世界上所有感情都是拖累。”江憎看了眼董不厌,视线里都是怒其不争的哀婉,转身欲离去。
楚熙南掷剑扔过来,划破风声,剑刺入江憎腹中,将他钉在了地上。
第59章
只是片刻没关注屋内,董不厌怎么就被江憎击倒在地了!
倚明窗抿了下唇。
眨眼间,董不厌化为灵光飘散,所有力气都留在了最后一眼,他望向福兴,随后彻底消失于世。
福兴急得睁大了眼乱挥翅膀,腾一声化为了一位少年,抬手将董不厌化作的灵光一点一点地握在掌中。
若是董不厌没消失,他定能一眼认出,这是困扰他心境多年的那位哑巴少年。
众人瞠目结舌之时,被钉在地上江憎更是诧异,盯着福兴的神色由惊讶转换为恍然大悟的通彻,随后嘲讽般地笑出声。
被楚熙南一剑刺中,江憎的灵魂也在缓缓消失,却没能堵住他笑得让人发怒的声音。
将董不厌的碎魂放入衣袖,福兴走至江憎身旁,握拳砸到江憎的脸上,“你个死有余辜的恶人!”
鬼魂并无痛觉,江憎笑着,眼里都是嘲讽,道:“方才若不是他挡住了我打向你的法术,也不至于会那么快消散。他的离去,难道与你没有关系吗?如果不是你,他本该安逸而死,在死后与我一同进入地狱,与我一同成为万生唾弃的罪人。难道不是因为你,他才忤逆我的吗!难道不是因为你,他才信了那什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鬼话,一生一世地折磨自己!你既然没死,又何必害他被执念困了一生!”
福兴奈不了江憎如何,捏紧拳头,看着江憎大笑着在他面前消散,看着他终究成为了一缕风,消散于世间。
魂灭而散,世上再无江憎。
雷鸣闪过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雷降了下来。
雷闪过后,青虺踩云而至,落地之后,她幽怨地瞪了眼倚明窗和楚熙南,转头看福兴,“傻福兴,好好的变回人形干什么!这下孤都不能帮你遮掩了,剑阁差孤亲自来捉你回去,你瞎改了那么多命簿,迟早都得被关进天牢”
福兴垂着脑袋,“青虺,我不想躲了,我要回天上。”
青虺叹气,“不过是下凡历劫遇到的世俗之人,又何必这么上心呢?瞎折腾那么多,你收获了什么?那个董什么厌本就是下十八层地狱的命,你看你在这里瞎折腾,害他连地狱都去不了了。”
福兴的头垂得更低了。
青虺住嘴,提着福兴的领子踩云而离,一蛇一鸟隐入层云,密布的乌云也随即散去。
董不厌与江憎的事解决完,最终还是未能知晓陈家灭门的真相,倚明窗将目光放在了任矜身上,“你方才为何放出江憎的魂?”
任矜一脸窘迫的样子,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总是让人觉得他胆小如鼠,“你们将那福兴酒楼老板的魂魄捉走了,我担忧你们放了他后他继续害人,便想对他下个追踪法术,结果一不小心使错了灵力。”
任矜修为尚浅,使错法术的事这么一听还挺合理。
倚明窗让楚熙南放了任矜,差下人收拾被打得乱七八糟的屋子,两人去了另一间偏房。
靠董不厌提供线索的路断了,只能另寻他路。
倚明窗心中郁闷,坐下后倒了杯茶水,望着水面心烦意乱。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像水一般,黑墨滴水水全浑,如何分得清哪里是清澈,哪里又是浑浊。水无定界,万物自为混沌。
等等,水!
恍然想起一些事,倚明窗望向楚熙南,“你最怕的事,是不是担心我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