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憎越说越兴奋,眼睛里涌出疯狂的神态,眉眼间尽是报了仇的爽快,道:“我要他收集世间万种恶态,让他永远忘不了,他和我一样都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都是鬼话!他宁愿听一只鸟的话,都不信我!我才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人!”
鸟?福兴吗?
董不厌要江憎的尸体是为了什么?
倚明窗将江憎收回了香囊里,与楚熙南相视一瞬,他起身去外边吩咐下属查一查江憎的消息。
棺材里的尸首已化为了白骨,想来江憎已死去了多时,那么说来,董不厌应当也死了许久。
想起同样被恨折磨了的颜卿,倚明窗轻轻叹一口气,看向楚熙南。
世上,最折磨人的莫过于念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楚熙南对旻燚的恨少一些,未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的解脱。
楚熙南不明他的眼神,误解了他的意思,回看过来,“就算要对你下咒,我也只会诅咒你永远不能离开我。”
倚明窗忍住揍楚熙南的冲动,“早些睡吧,祖宗。”
第二日天一亮,倚明窗换了身便装,带着香囊,差人将江憎的尸骨放入马车,与楚熙南悄声离开了府中。
马车驾到福兴酒楼前,门口两边红色灯笼随风飘荡。
将棺材放入酒楼里,倚明窗跨步而入,“董不厌,你要的尸体我给你带来了。”
福兴从上俯冲而下,着急忙慌地道:“董不厌被人带走了,穿着蓝纹校服的两人,一位女子和一位男子作伴而来的。”
蓝纹校服,祥云派?
倚明窗蹙眉,让福兴不要慌张,“他们为何捉走董不厌?”
福兴扑棱着翅膀,“那男子拿剑指着不厌,问不厌为什么死了还要留在凡间,不厌专心与他争执,一时不查,被另一位女子用阵封了起来带走了。”
“什么时候?”
“昨晚。”
用阵的祥云派女子,关芝枝。
倚明窗一把抓过福兴,随着楚熙南御剑离去,及时赶回府中,径直冲进关芝枝的屋里。
关芝枝在桌上摆放着超度鬼魂的工具,闻声一愣,抬头看他们,“刘大人,楚道友。你们有何事?”
倚明窗急得脸色发白,“你们在福兴酒楼捉的鬼呢?”
关芝枝挑眉,似是惊讶他为何知道这事,提起了放在了桌上的酒壶,“在这里面。”
倚明窗松了口气,无礼地抢过酒壶,“你们捉他干什么?”
“刘大人这说的什么话,鬼魂就应当在待在地府里。”关芝枝有些不悦,看了眼倚明窗身后的楚熙南,“刘大人,你不会连我们超度鬼魂的事都要插上一手吧?”
楚熙南上前一步,“关道友,你若是想为你的师弟陈轩琅一家惨死的事找出真相,就不要再管福兴酒楼的事。”
关芝枝眉眼染怒,“果真是有人去福兴酒楼换了酒许愿屠了陈家满门?问他他还不言明。”
倚明窗抬眉,“或许是吧。关道……仙人,你静候佳音就行,我一定查出真相,还陈家一个公道。”
“师姐,我看那福兴酒楼的主人不是什么好胚子,我们干脆将他……”任矜跨入屋里,见到其余两人时声音一顿,“楚道友和刘大人,你们怎么在这?”
倚明窗简短地说了来意,不顾关芝枝与任矜不友好的目光,带上装了董不厌的酒壶,拉着楚熙南匆匆回了屋子。
关了门,倚明窗将董不厌放了出来,躲在倚明窗袖子里的福兴飞出,绕着董不厌的头转了几圈,“幸好你没事。”
董不厌抬手任由福兴站在他掌心里,对倚明窗道:“多谢你们救我。但若要我告知真相,还得那具尸体换。”
倚明窗咋舌,“你也是真奇怪,要他尸体干什么?”
“我要他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世上。”董不厌眸光一狠。
察觉放在袖中的香囊动了动,倚明窗接着问:“其实我一直好奇,你不过一具鬼魂,是如何做到实现那些找你以画换酒的人的愿望的?”
“与你无关。”董不厌微顿,他掌心里的福兴转了转眼珠子,蹦跳着背过了身去。
倚明窗接续猜测,指了指福兴,“福兴不止是只鸟吧。”
福兴认识青虺,应当也是来自天上。
福兴身子一僵。
“如果它是神仙的话,干了许多杀人害命的勾当,怎么没有天上的神仙来制裁它呢?”倚明窗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