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润不由笑了下,抬手把7361的眼睛轻轻盖住。
7361猝不及防的被盖的眼前一黑,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把裴润的手扯下来,放到身边摁好。
“你不要闹我,你快说是谁。”
岂料裴润只回答了两个字:“不知。”
“不知道?”7361显然不信:“怎么可能。”
把7361重新往怀里抱了抱,裴润道:“是真的不知。”
“那你为什么说是因他的缘故你的腿不是因为他而伤的吗?”
裴润不好跟7361解释,就算荀枞不想为难他,可想要巴结荀枞的人,总想借着教训裴润,从荀枞那边讨一个好处。
一开始有几个富家公子为难了裴润几次,邀功一般去找荀枞,未曾想过非但没露了脸,反倒让荀枞发了好大一通火。
之前说了,荀枞此人,傲气的狠,这种行径,对他而言无异于羞辱。
往后裴润依旧会被那些人有意无意的刁难针对,好歹不至于太出格,某种意义上还算是托了荀枞发的那一通火。
若是一直如此,裴润也能安安稳稳的在州学待到乡试,再到秋闱。
可世事难料。
起因是州学年末的岁考,恰逢某位大儒被邀请来此,学宫为了激励学子们上进,便提议说,能得此次岁考第一的学子,可由这位大儒亲自指点一旬。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不说那大儒博学多才,能得其指点一二就能受用许多,就说那大儒身份贵重,若是这一旬的时间入了大儒的眼,成了关门弟子,以后的仕途那岂不是青云直上。
为此,学子们牟足了劲学习,就连那几个平日吊儿郎当的富家纨绔,也装模作样的抱着书啃了起来。
裴润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能来此读书的人,谁不是为了入朝为官。
荀枞也是同样的想法。
两人皆是全力以赴,势在必得。
其实后面几次,裴润和荀枞二人互有胜负,虽两人不曾交流,但也颇有一点亦敌亦友的感觉。
不过那次岁考,还是裴润略胜一筹,拿下了第一。
那一段时日荀枞的脸都是黑的,听说归家后还被其父亲抽了板子。
若是寻常,这个名额还能暗箱操作下,可那次的文章是大儒亲自批阅的,自是更改不了。
既然那位大儒定了裴润第一,那便就是裴润第一。
后面只等着学子宴过后,裴润过去便是。
可变故就是发生在这次学子宴上,有人算计了裴润。
“……我隐约猜到可能有人借此机会动些手脚,可……”裴润似使自嘲地笑了下:“那时我到底年轻,得此大的机缘,也忍不住轻狂,觉得事情都可把控……”
学子宴有个环节,是骑马探花。
所谓骑马探花,就是骑马射掉指定地点的花,并不激烈,只颇有雅趣。
裴润作为那次的岁考第一,这种事情必然是要参加的,可意外就发生在这里。
本应该温顺的马匹不知为何突然发狂,谁都拉扯不住,坐在上面的裴润摔落马下,又被那匹暴躁的马生生踏碎了左腿的膝盖骨。
出了这样的意外,别说去找大儒指点了,能不能继续在州学待着都是两说。
毕竟大晟朝不会要一名残疾的官员,若裴润站不起来,纵使他再有才华,科举路自此也便是断了。
那一段时日,裴润见了许多大夫,喝了许多苦药,可不管是哪个大夫,在看了裴润的伤势后,都是摇头惋惜,表示无能为力。
任谁都知道,裴润,曾经的州学学首。
废了。
“那你们那个州学,没有查是谁做了手脚吗?”就连7361这个仿生人都知道,马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狂。
裴润摇了摇头,淡声道:“查出来又如何,我本无身份背景,州学不会为了一名已经废了的学子去得罪某位官宦子弟。”
“那就不查了?”7361真心实意的气愤着,并表示了强烈的不认同。
自家夫郎这幅模样,让裴润想起了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