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芽,你结婚我也没什么可送的,就送你两盆花吧,你拿到新房那边看个新鲜!”
叶满枝记录人情往来的时候,四嫂沈亮妹捧着两盆杜鹃花进门了。
“嫂子,你跟我四哥不是帮我操办婚礼了嘛,还送什么礼呀!”
通常情况下,出过力的就不用出钱了。
这两盆杜鹃瞧着不起眼,却是她四哥精心伺候过的。
一般的杜鹃在入夏以后就落花了,但这两盆的花朵还火红火红开得娇艳。
四哥要是把这两盆花倒腾出去,也能赚不少钱。
叶满枝以为四嫂是惦记自己这个房间,才给她送花的,于是主动说:“嫂子,等我出门了,你跟四哥就搬来我这屋住吧。以后我回娘家的时候,就去霸占麦多的吊铺。”
她虽然想在娘家保留一个房间,但也要考虑家里的实际情况。
不料,沈亮妹却格外大方地说:“来芽,我跟你四哥商量好了,等你回门以后,彻底办完了喜事,再考虑换房间的事。”
反正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天。
叶满枝瞅瞅那两盆花,既然不是为了房子,那干嘛无缘无故给她送两盆杜鹃花呀!
沈亮妹将房间门合上,坐到她身边问:“小妹,你当了副主任以后,是不是就不兼任煤炉厂的厂长了?”
叶满枝确实有这个打算。
她当煤炉厂的厂长,主要是不想参与动员返乡工作。
这会儿劝返工作已经结束了,而且煤炉厂规模越来越大,需要一个专职厂长。
但这事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对外透露。
“嫂子,你听谁说的?”
“就是我大哥听说你当了副主任以后,瞎猜的。”沈亮妹观察着她的神色问,“小妹,我大哥念过书,也在乡里的手工社当过组长,你要是不当厂长了,能推荐我大哥当厂长不?”
“嫂子,你知道煤炉厂是什么性质的工厂吧?”
“知道啊,国营的。”
“街道组织的国营工厂,那是必须严格控制在街道积极分子和本街基层群众手里的,要放在居民党支部的领导和监督之下。亲家大哥不是咱们光明街的居民,也不是党员,别说厂长了,连组长都当不了。”
沈亮妹焦虑地抠手指,她没听懂前面那些,但她大哥没资格当厂长,她听懂了。
“来芽,这事就不能通融通融啊?”
“这是硬性规定,通融不了。”叶满枝皱眉看向她问,“嫂子,上次你侄子要进煤炉厂上班,我帮着办了,这次你大哥怎么又要当厂长?”
这是占便宜占上瘾啦?
沈亮妹被小姑子说得脸红,吭哧道:“那我大哥都求到我这里了,我有啥办法?”
“你是不是回娘家吹牛啦?”叶满枝不客气道,“说我四哥要当司机,我当了副主任,还嫁了个军代表?”
沈亮妹:“……”
这丫头咋啥都知道?
真是一句不差。
她这些年虽然嫁到了城里,但叶家只是普通工人家庭,叶满桂也没啥正经工作。
回娘家的时候,她从没受过特殊礼遇。
不过,自从听说满桂要当司机以后,侄子每次进城都给她从老家送粮食。
叶满枝也知道她娘家给她送粮的事,粮食送来以后,叶家人都吃过,所以四嫂求她给侄子安排工作的时候,她没推脱,直接安排进煤炉厂当了临时工。
让她安排一个临时工还行,安排厂长就是难为人了。
“嫂子,我上小学的时候,你就跟我四哥结婚了,咱们有感情基础,所以有些话我不跟三嫂说,却可以跟你说说。”
当然了,黄大仙挺有主意的,人家用不着她指手画脚。沈亮妹愣了一下,“来芽,有啥话你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