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和你并肩坐来不及,故意贴向你也来不及,你脸上的笑也没来得及收。”林疏月说着说着,莫名委屈。
电话里,很长时间的沉默。
安静里,林疏月眼睛都有点红。
魏驭城慢慢回过味,再开口,他低声:“重点是别人吗?你吃醋了,月月。”
林疏月耳朵似有一辆辆的绿皮小火车轰隆隆穿过,飞沙走石,烟尘曼曼。撞击去心里跟子弹壳一样。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陌生带来莫名惧意,林疏月矢口否认:“我没有。”
魏驭城也不爱这口吻,平铺直叙道:“没有你在这跟我闹什么脾气。你要不爱我,跟我上什么床。你要没吃醋,还管我叫叶可佳还是叫kelley。”
林疏月眼红,脸也快红了。
“好了月月。”魏驭城服软低声:“电话里说不清。”
说不清就别说了。
林疏月挂了电话,单手抵着头,没注意,正好戳中被书砸的伤口,疼得她脚指头都蜷缩气,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想承认,又不敢承认。哪怕对魏驭城有喜欢,也是临近一个刻度,她可以给他想要的,亲密,体贴,生病时不顾一切奔赴千里出现在他面前。
她看似顺从,实则从来都有自己的标尺。
像调酒师,拿着量杯精准计算。今天是5ml的朗姆酒,明天加10ml的威士忌,后日再放一片草莓挤兑一点甜。这酒调得小心翼翼,不至于喝完让自己醉得迷失方向。
但今晚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从根本里,她已经不想做这个调酒师了。
她想做一壶干干脆脆的烈酒。
她有野心了,她想要魏驭城的怀抱只属于她自己。
额上伤口的疼痛缓过劲,又匀了几分给心里。林疏月抱膝坐在床上,头埋进手臂间,神色茫然又可怜。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
林疏月深吸气,身体怏怏正欲去洗漱。
手机响,魏驭城来电。
如同油锅煎炸,许久后,她刚准备接,电话自动挂断。
几秒后,手机屏亮,显示新信息:
Wei:下来。
林疏月:……?
虽没明白意思,但身体从心,如被按动遥控的机器,她下意识地照做。因为思绪一片空白,她把拖鞋都穿反了。
小跑到走廊,趴在栏杆上往下一望――
黑色迈巴赫车灯全熄,魏驭城靠着驾驶门,身体微微弯曲站立,他一身同色呢子大衣,里面是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似与夜色融为一体。唯一的明亮色,是指间抽了一半的烟。淡淡的焰红如蛰伏的火山,提醒着林疏月,这不是幻觉。
手机震动,林疏月木讷接听。
近在眼前的人,近在耳边的声音熨帖耳间:“下来,当面吵。”
电话里说不清。
下来,当面吵。
林疏月眼睛红了。
他在电话里沉声:“有人告诉我你头上受伤,我不放心,中午吃了饭就往这边赶。”
风尘千里,破冬雾,携星月,只为这一眼面对面。
成年人之间,不应惧怕困难和矛盾,也不应吝啬任何赞美与反省。魏驭城开车八个多小时,这是他的魄力和诚意。林疏月明白,这事自己也有不理智的地方。
她从本心的,刚要道歉。
坪地里的魏驭城仰视她的目光平和坚定,低声说:“我的错。”语气里,还带着一丝风流调侃:“让喜欢的女人吃醋,就是千错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