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烁搭在桌面的手无力地蜷了蜷,嗓音颤着,“昨晚他去了我家?他,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怕你担心吧,在你家楼下发了一场疯,又匆匆忙忙赶到酒吧去把你带走,你醉得一塌糊涂,可把他折腾惨了。”
纪枫多看了他两眼,“沈烁,你到底怎么想的?允珩这段时间可被你折磨疯了,和他认识十多年,我从没见过他这样,没有精神,没有动力……我看你过的倒是潇洒,好像半点事儿也没有。”
他眼神暗了暗,“你别嫌我说话毒,我只是想帮允珩说两句,感情是相互的,你如果是那种撩了他,甩甩手就走的人,那听不进去也就算了,但凡你对他有丁点儿情谊,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考虑。”
沈烁一言不发。
“沈烁,我能想到你的顾虑,但最好的办法不是逃避,有人看轻你,你就做出一番事业,让她明白是她看走了眼,没有什么沟壑是填不平的,只要你愿意多费心思。”
沈烁垂着眸子,沉默地看着桌面的白釉茶盏,温热的指尖无意识沿着茶盏的边缘滑动,半晌后,“我知道了。”
两人接着聊了几句《缚星》的后期进度,纪枫看了眼时间,“怎么人还没回来?”
沈烁也觉得简言去得有些久了,他想打电话过去问问,低头一看,他的手机就在桌上放着。
门外有两个打扫的清洁阿姨,在窃窃私语,说的话恰好传了进来。
“厕所那两个男的在干嘛?在做那种事吗?”
“我看不像,那个瘦一点儿的被揪着脖子呢,眼看都喘不上气了。”
“要不去跟经理说一声?”
“算了,动手那个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别给自己找麻烦。”
沈烁一下站起身来,脸色急转直下,“是简言,他撞上薄昂了!”
“什么!”纪枫也跟着站起来,不懂地问,“薄昂?他们有过节吗?”
纪枫并不知道沈烁和薄昂之间的事。
“跟我有过节,来不及说了。”沈烁拉开竹门,沿着宽敞的走廊慌慌张张往外跑。
温泉中心每层楼都有公共洗浴间还有卫生间。
沈烁跑到门口时,看到的场景就是薄昂揪着简言的衣领,一脚把他踹到隔间的木门上,简言的后背重重撞向木门,身体像一截破损的弹簧,被惯性带的往前冲了几分,刹那间跌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腹部剧烈喘息。
“言言!”沈烁跨上台阶,用尽全力撞开还要动手的薄昂,把他撞倒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呼。
纪枫紧随其后,护住地上的简言,他半跪在地上,把他搂到自己怀里,“怎么样,很疼吗?”
“疼。”简言迷糊道。
他从小到大就没被打过,这会儿被踢了一脚,薄昂又使了劲儿,他觉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腹部火辣辣地疼,他别过脸去,脸颊依偎在纪枫肩膀,不一会儿,泪水把他衣料都湿透了。
薄昂站在盥洗台旁边,盯着手腕处,他方才一时不留心,被简言狠狠咬了一口,牙印渗出血迹,泛着疼。
薄昂目光阴冷地落到挡在最前面的沈烁身上,“哟,狗主人来了。”
“我问他好半天你在哪儿他不说,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薄昂扯下衣袖,遮住那个有些滑稽的牙印。
“纪枫,你先带简言去医院看看。”沈烁知道薄昂的目标是自己,免不了一顿应付。
“不行!”简言仰起头,“烁哥,我就在这儿,我,我不走……咳咳……”
简言呼吸不畅,一阵咳嗽,咳嗽加重腹部的疼,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纪枫抬眸,问,“你可以吗?”
沈烁肯定地点头,纪枫便没什么顾虑地抱起简言,大步出了门,也不管他像小猫一样的反抗。
看人走了,沈烁这才转过头,眼底淡漠,“薄大公子,出来久了,还想来个故意伤害罪,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