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愤怒似乎轻易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明明坐不起来,却感觉体内涌动着一团怒气。眼前的人已经完全腐烂了。什么样的人可以这么不知廉耻?为什么被戳穿了依旧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应鸾冷笑道:“我想起来什么,对你很重要吗?”“很重要啊。”陆宴行神色认真,眼底是浓重的偏执,“你能想起来我们相爱的记忆,当然很重要。”应鸾看着他,不明白他在执着于过去什么。即使他们曾经很美好,也一度相爱过,那又能证明什么?能抹掉他欺骗她的事实吗?“……好吧,我好像知道了。”陆宴行看着她的表情,“你应该想起来的是我们刚确认关系那段,不是我们订婚的那段。”不等她开口,他就已经自顾自地说起来:“其实我感觉订婚那里比这段更浪漫呢。”应鸾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浪漫对他来说是一个可以衡量的东西,他将它拿到天秤上仔细比重,一分一厘地比较着过去的回忆。不可理喻的疯子……他却好像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在确认关系的半年之后,舰船决定返航,我们因为执行任务又去了一次孤星,那时候我们和大部队走散,被困在一起。当时我们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定位器、食物、水都没有。四周只能看到一片茫茫的沙漠,饥寒交迫之下,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入夜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结果你突然看见了天上飘着的星豚。你对我说≈039;跟着它们走吧,它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就算结果不好我们也要死在一起。≈039;然后我们对着星豚发誓,你牵着我的手,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了很远很远……“幸好我们最后成功找到了队伍,要不然可能就没有以后了。”他的声音缱绻而沉迷,似乎自己已经沉溺在过去了。而应鸾却感觉到可怕。即使她曾经发出过山盟海誓,最后却也慢慢消磨了。他做了什么,仅仅是欺骗她的婚姻吗?又或许还有更多,当年的她发现了,才会离开他,而现在的她依旧处在蒙蔽当中。“那个时候的应鸾,是最爱我的时候。”陆宴行伸出手来,从她的脖颈之上慢慢抚摸过她的皮肤,“我那时也爱应鸾,而且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爱……”冷腻的触感揉捏上她的耳垂,她厌恶地撇开头去。这样的表达,只会让她感到反胃而已。她对爱的定义与他完全不同,他越是这样,她越不会心疼他,反而越发鄙视他的想法。“应鸾,应鸾……你不能抛下我,你不能抛下我们的过去,那些都是存在过的,是我们相爱的证明。”他好像察觉不到她的抵触似的,俯下身来,在她的颈窝中留恋地蹭了蹭。应鸾除了感受到他的略有些凌乱的发丝,还感受到他耳垂上残留的血气,她看到他耳垂上的伤口,被她扯掉的部分现在依旧没有结痂,嫩肉上流淌着鲜血,但他也完全不在乎。她仰起头来:“陆宴行,你现在让我觉得你就是个懦夫。”陆宴行非但没有反驳,反而轻嗯了一声:“对,你一直是比较勇敢的那个,我是懦弱的那个。”他看着她,细碎的光影倒映在他的瞳孔中,他笑着问:“应鸾还生气吗?”她不回答他,只是看着他而已。他拉起她的手:“应鸾要是还是觉得生气,那我随便给你打。”她终于大喊道:“你是疯了吗?陆宴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一个疯子!”“我没疯,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他摇摇头,“反倒是应鸾,总是食言。”应鸾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和他沟通,自己食言什么了?谁才是两人中最大的骗子?他的语气中有点埋怨:“和楚维礼去阿斯纳尔密林之前,你答应过我,晚上会陪我的。”
什么?应鸾第一反应是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件事,第二反应是他怎么知道楚维礼也在。“但是应鸾回来之后,甚至没有去医院看我,是在陪谁呢?”“你——!”她的唇已经骤然被他捂住,余下的半边话变为了气音,他柔声阻止她:“别说了,别说。”它监视她,通过各种手段,承认了又怎样?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拉住,强迫地绕过他的脖颈,应鸾腰部腾空,居然就这样硬生生地被他拉了起来。她被迫与他对视,陆宴行的目光如同有形一般勾缠着她,她听到他飘忽而幽邃的嗓音,如同鬼魅一样轻浮着:“我知道应鸾想问什么,我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应鸾看着他低垂的眼睛,再次扬起手,想要去敲击他的后颈,但是陆宴行仿佛早就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似的,轻一侧头就躲了过去。“反应好慢。”他笑着勾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过很可爱。”他似乎没欣赏够似的,甚至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应鸾的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丧失,她甚至连说话的力气现在都没有了,头晕目眩道:“你给我吃了什么?”“没什么,能够让你休息好的东西。”陆宴行垂下头来,轻轻含住了她的指尖。应鸾抵触到想要抽回手来,却肌肉酸软,完全没什么力气。她感受到一团有温度的灼热而柔软的东西,轻轻包裹着她的手指。这种感觉让她想吐。他按着她的手,不顾她的厌恶,舌尖一勾,逼得她再向里探去。应鸾立刻摸到了一块冰冷坚硬的物质。什么……那团有温度的软肉中心,镶嵌着一块有棱角的硬物。应鸾再也按捺不住,生硬地抽出手来,嫌恶地看着他:“你在嘴里放了什么?”“是水玉。”他微微张开嘴,应鸾看到他舌头中心镶嵌着一块翠绿色的宝石。红色的舌与艳色的绿相辉映,应鸾借着光线,看到了水玉上细小的纹路,仿若会流动一般固定在上面。他的眼瞳微微眯了眯,瞳孔竟然比水玉更亮,浅金色的眼瞳毫不避讳地看着她,让他此刻有种非人的美丽。她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在舌头上镶玉!”“嗯,对。”陆宴行说,“应鸾觉得不好看吗?”“……不。”她甚至连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陆宴行有时候对自己的身体有种古怪的残忍,早在他让她穿耳洞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再到纹身,再到现在的玉。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甚至愿意破坏它为她取乐。但她是正常人,无法从他的行为中汲取到任何愉悦,反而感到压抑和痛苦。“可是这样,会很快乐。”快乐?哪里快乐?是破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