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弘这才与长卿道,“多谢娘娘。”长卿抿了抿唇,却扶着一旁舒嬷嬷起了身,“我可不耽搁儿着你们夫妻团聚了,你快来看看妙竹和女儿。”说罢,便又向着门外头去,回了公主的屋子。出了门,舒嬷嬷方与她报着,“娘娘让准备的厢房已经都布置好了,妙竹姑娘今日修整好些,明日便能搬过去,也省得娘娘老去公主屋子里打扰。”等婢子将门关好了,江弘方坐来小榻旁,妙竹直将怀中婴孩儿往他面前送了送,“公子快看看吧,娘娘说,眉眼生得很是像公子。”妙竹以前只是江镇书房中的婢子,即便是与他生了孩子,也不曾敢与他多亲近,二人之间的情谊,素来仅限于为江家留后的任务。江弘将襁褓接了过来,嘴角不经意的浮出笑意:“她怎如此之小。”心中却升起一抹保护的欲望,却望向一旁妙竹,“嘴鼻生得像你。”妙竹低眉笑了笑,“还是像公子多些。”江弘寻着她的手掌去,“辛苦了你,还让你受了惊吓。”却探得她手掌凉,屋子里还有地龙暖得很,“你这身子,太医怎么说?”妙竹只道,“妇人生产完都会有所亏损,太医开了药方儿,吃几副来好生调理便好了。”江弘将人揽回来怀里,“后宫凶险,此回该是有人谋算着皇孙,却牵连到你们母子。等得你身子好些,我与太子殿下求情,带你去外头安顿,也好许给你们些安稳日子。”妙竹颔首,“妙竹都听公子安排。”“公子难得见我们一回,便先给女儿取个名字吧。”江弘再看了看怀中小人儿,明明还在熟睡,小手却挣着出来,撑在那小下巴上,实在是惹人喜爱。江弘被那小动作逗得一乐,却道,“只望她不必知世间险恶,福如满月,便就叫望舒,取月圆之意。你觉得可好?”“望舒,真好听。”妙竹此下只觉自己颇为侥幸。原在江府的时候,公子于她便如高高在上的仙人,她从未想过能有今日。“公子才学好,取什么名字都好听。”江弘抿着唇看向她,寻着她额间吻落了下去…隔壁厢房中,长卿正与德玉说着话,云青送来了夜间儿小食,“娘娘,这是许太医做的药膳,与娘娘去胎毒的。许太医一会儿还会来,与娘娘请平安脉。”长卿正端起碗来吃了一口,却听得外头江弘的声音,“娘娘可在里头,江弘这就走了,还有几句话想与娘娘说。”长卿所在的到底是公主的闺房,也不好在此见客,便就让舒嬷嬷扶着,换去了偏堂里与江弘说说话。等得长卿落座下来,江弘方才道,“江弘只是想与娘娘再道声多谢。”长卿道,“江姑娘是殿下也要照拂的人,他人不在京中,长卿自会帮他将东宫事宜打点好了。你不必与我客气。”江弘再是一拜,“江弘还有一事得与娘娘道明,娘娘莫怪江弘多嘴了。”长卿笑着,“你且说吧,哪儿那么多的怪责。”“昨日夜里东宫走水,苏瑞年亲自守着养心殿,不让江弘入寝殿知会陛下。这大火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如若是这样,怕是景玉宫那边,最近也会有别的动向。娘娘得要当心。”长卿听得,微微颔首,“我昨日也正与公主说,这回东宫的事情,怕不是天灾而是人祸。看来,我们想到一处去了。”江弘未曾抬眸,“娘娘有所防备,那便好。江弘不宜久留,先行告退了。”长卿也起了身送人,“江公公自己也得多加当心。”长卿想来,他到底侍奉在养心殿,伴君如伴虎,再加诸他顶头上还有苏瑞年,那也算是他半个主子。他身份却又隐秘,不好被人发现了,方才多加嘱咐。江弘一拜,再次谢过了,方才退出了偏堂,往紫露院外去了。景玉宫里,柔妃捧着暖壶,立着门前,正赏着殿前雪中开着的梅花儿。内侍们举着灯笼,寻着那些梅花开得盛的地方,打着亮。方才看了小会儿,太医汪有年便被内侍领了进来,“娘娘,安康。”柔妃扫见汪有年,问道,“昨日紫露院里传了许太医,汪太医可知道那位良娣娘娘身子出了什么事情?”“回娘娘的话,今日下午臣查看过娘娘的医案,上头道是,脉急气涌,受惊胎动。”汪有年笑着一拜,“该是被昨日东宫那场大火扰的。”柔妃嘴角勾起笑意,“哦?脉急气涌,受惊胎动…那这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汪有年回道,“这许祯琪的脉案上并未写明了,只能看出,确是动了胎气。至于早产…臣也听得有人传言,昨日夜里紫露院中,有女子哭痛之声,似是动静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