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李庭松的声音传来,“我和方至淮的事情,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方至淮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
他大脑罢工之前给他的唯一指令是:李庭松不是在和他对话。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听着李庭松把他的名字拿到台面上来聊,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潮湿的垃圾桶里边的臭虫,趴在门缝里听着光明里的人对话。
然后等着李庭松对他的“审判”,对他的安置。
“我打算再试试。”李庭松的声音没有太大的情绪,要是没有前边那句话,这句话的情绪就像是在说:“这个菜我之前吃不下去,我打算再试试。”
米河此刻完全不是刚刚满腹不满的样子,表情认真又严肃。
“你想清楚了吗?他也不是好招惹的。”米河皱起眉,但是不算太意外。
自从上次在北部回来,她就隐隐有预感,要不然今天她第一反应肯定是把方至淮赶出去。
李庭松笑着道:“想清楚了,谈个恋爱而已,不行就再分。”
方至淮听到这里,电话滴滴两声挂断了。
他重重地喘了两口气,一瞬间怀疑现在是不是他的幻觉。
他用手捂住眼睛,慢慢靠在了车窗边。
……
米河用一种无奈的表情看着李庭松,犹豫的问道:“你是因为……之前……”
李庭松笑了,他垂下眸子,低声道:“我分得清……一直都、分得清。”
米河还是不太放心,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闷了半晌干巴巴的道:“这次不能像上次一样不高兴了。”
米河对李庭松的心软到没边,要是雷亭知道上次只能算得上一句谈的“不高兴”,估计要跳起来闹自己的老婆根本不公平。
李庭松弯起嘴角,“一定。”
米河沉默良久,忽然道:“算他命好。”
米河很清楚,方至淮对于李庭松的爱,刨除不健康的那些占有欲,几乎在这条路上一骑绝尘。
其他人好,许是可以白头偕老,但不是生死与共。
米河默默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疯子,傻子,都可以用来形容那时方至淮。
强烈的愧疚反扑让方至淮几乎是住在急救室。
假使这都不能让人悔改,那这世上所有的劳动改造都可以宣告无效了。
米河晚上才离开,李庭松把她送到楼下,看着车开走才回头。
楼梯走廊里静悄悄地,李庭松回到他的楼层,看见旁边的安全出口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他似有所感,走过去正看见方至淮低着头,不知是睡是醒地靠在门边,他走过去的动静不小,方至淮这才慢慢“醒”过来,眼里有了神采。
“我是在做梦吗?”方至淮的声音很哑,乞求地看着李庭松,似乎在等闸刀落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