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亲眼所见,白袖和谢松原他们也不敢相信。
原来,这些新型的蜱虫已经进化到甚至可以和宿主同生同死了吗?
简直像是埋在人体中的定时炸弹。一旦被引爆,就连被这种蜱虫寄生的宿主也会被拉去陪葬,因此死掉。
摧毁了蜱虫,也就等同于连带着摧毁了被寄生者——
谢松原蹙了蹙眉。他想起了此时头上起码爬了几十只新型蜱虫的艾森。
只要这些虫子还控制着艾森,他们就势必要与艾森和宋池他们为敌。
但一旦消灭了对方头上的虫子,艾森他……是否也会像这个猩猩变种人一样,直接脑体破碎,从而导致死亡?
等等,对了。明明还有宋池——
谢松原低头,冲白袖轻声道:“先下去吧。”
有了这个“杀掉蜱虫被寄生者也会死”的前提,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了。况且他们身下这只秃鹫此刻双目无神,好像自从刚才那一惊吓之后就没了什么反抗的心思,应该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白袖的身子微微前倾,尾巴翘起,又从大鸟的肩膀上跳了下去。
苏元凯努力地扭动着自己伤痕累累地尾巴,朝他们贴了上来,泪眼朦胧——这只倒霉孩子蛇是真的被人打哭了,两只蛇眼旁都渗出了泪,仔细一看,额头上也有鼓包。
他就像离家在外的熊孩子骤然遇见了熟人,恨不得抱着白袖毛茸茸的前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刚想和谢松原白袖他们诉说一下自己被这么多比他年纪大的变种人痛殴的经历,一看见那只突然死亡的猩猩变种人,却又没有那个心思了。
“怎、怎么会这样。”苏元凯紧张地伸出自己细细的蛇信子,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吻部,“我大哥二哥他们……不、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苏元凯只觉得自己蛇生暗淡,天都要塌了。
曾经对他很好的大哥二哥现如今已经变成了大恶人,不仅要打三哥四哥,和其他人,还想连他一块儿给吃了。
可即使如此,那也不是他大哥和二哥的本意啊。
谢松原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发展。
但其实这件事想要解决,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而且这个办法,其实就近在眼前,只不过要看有没有人敢试。
“你等等。”说完,谢松原从白袖的背上翻身下来,和大猫一起,往蜜獾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道,“刀疤男是你们的头儿么?我们想和他谈一谈。”
“谈一谈?你以为你谁呀。”蜜獾那双黑豆一样晶亮的眼睛精明地打量着他们,话语间有些警惕。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话是不假,但也要看用在谁的身上。
刚才山洞内的所有人都在混战,蜜獾他们根本没看见发生在谢松原身上那一系列离奇的事情,因此对两人也并没多少忌惮或是看得起的意思。
毕竟,连命都差点搞丢了的人,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不过眼前这明显已经恢复了活力的白色大猫明显还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蜜獾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挑了挑眉:“你没事了?我刚才还以为,你绝对是必死无疑了。”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白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先前难道是看错了吗?不可能啊。自己分明瞧见,这只雪豹的身上有着那么大一片红色的伤口……
白袖自然不可能让这些外人知道谢松原的修复能力,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道:“我知道你们是军方的人,可能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但是,这个时候保守秘密,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蜜獾和身边的马陆对视了一眼——虽然他并不能从对方黑黢黢还反光的脸上找到马陆的眼睛,似乎在相互传递着什么信息。
白袖端详着他们的表情——当然,主要是蜜獾的,继续道:“关于井下的东西,你们难道不想了解吗?或者应该说,你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它而来吧。可是你们难道真的觉得,以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单凭你们这几个人,也能和井下的生物对抗?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活着出去而已。但如果你们需要一定的协助,我们也乐意帮忙。”
白色大猫的语气冷静,将利弊阐述得十分得当。走到这一步,不管他们究竟各自来自于哪,也早就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如携手合作,说不定还会更轻松些。
面前的蜜獾依旧拧着眉头,没有说话,显然还有些犹豫。
“抓住,他。”正当此时,白袖他们的身后忽又传来一道幽暗粗哑的男人声线。
几人同时回过头,只见几米远外,竟赫然是那刚才还到底不起的野猪。他通身肉体溃烂,好似一整块被人用密密麻麻的花刀刻满了纹路的猪肉,全身上下没几块好肉。
乍眼一瞧,甚至让蜜獾他们认不出来他是谁。
蜜獾盖着白帽的浓黑面孔上禁不住流露出了些许吃惊。
这家伙怎么变成这样了,谁干的?就算是面前这只雪豹一爪一下地挠他,恐怕也得挠上少说一个小时才能变成这模样吧?
思绪未落,那只野猪已经怒气冲天地朝着他们顶撞过来。
野猪变种人这幅模样,显然已是命不久矣。还能支撑着他站起身来的,恐怕就只有浓得经久不散的恨了。对于那人竟然将自己折磨到这般境地的恨。
想来是他身上的蜱虫也知道这具身体的能量即将耗尽,决定做出最后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