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建神城,任何一位神尊级强者,就能让星桓天化为星空中的一个火球,亿万生灵死绝。任何一位大神,就能对第一神女城,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难道像你一样,隐世躲避?避不了的,当你与这个世界产生牵扯之后,就再也不能独善其身。”
“可是,你有一位强大的师尊,敢对星桓天出手的神灵,少之又少。”张若尘道。
白卿儿道:“与天庭和地狱的战争比起来,任何强者,都只是滚滚洪流中的一艘船。区别只在于,船大船小。但,再大的船,也挡不住洪流,只能随波逐流。”
“再说,师尊他们所站的高度,与我们完全不一样。一座星桓天,在他们眼中,未必有多重的分量。而弟子的路,得弟子自己去走,不可能一直庇护在他们的羽翼之下。”
“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和挑战,是我们不可想象的,不可能将精力花费在这种小打小闹上面。没错,对我们来说,是生死挑战,对他们而言就是小打小闹。”
张若尘能够理解她所说的这些,就像他以现在的修为,回过头看当初圣王境、大圣境的争斗,又何尝不是小打小闹?
每个修士,站得高度不一样,面临的挑战也不一样。
张若尘不可能有太多精力,去帮助池孔乐、叶落尘、寒雪、池昆仑他们,渡过属于他们的挑战。亦如星海垂钓者,不可能有太多精力,帮助白卿儿渡过属于她的挑战。
或许有一天,池孔乐、叶落尘他们战死在了星空战场,张若尘也只能收到一封哀书而已。只能去,帮他们报仇。
会为他们报仇,已经是对他们的敌人,最大的威慑。
张若尘道:“你刚才,说的是……我们?”
“没错,就是我们。”
白卿儿目光渐渐冷锐,充满强势的光芒,道:“你将脸转过来,看着我,我长得不好看吗?我不值得你多看一会儿吗?你知道的,现在星桓天中,有无数神灵,都想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我。但我,不给他们看。”
张若尘苍老的脸转过来,看着她。
她继续道:“就算修为被废,寿元枯竭,生命无多,你张若尘依旧很优秀,你能杀死巫马九行,这不是任何神灵都能做到的事。即便是对我而言,这也是很难的事。”
“你选择隐世不出,不过只是想要,默默无闻的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这是在自己放弃自己!”
“我说,我们。就是想告诉你,没有人放弃你,至少我还没有。”
张若尘心中大动,实在是没有想到,白卿儿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毕竟在他心中,始终觉得,与白卿儿没有太深的感情,只是一段孽缘。
是看轻了自己,还是看轻了她?
“我辈修士,之所以修炼,不就是在与死亡搏斗?时间要杀死我们,所以,我会逐渐衰老。天要杀死我们,所以会降下元会劫难。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因为只要我们修为足够高深,就能延缓衰老。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元会劫难也杀不死我们。”
“最可怕的是,心中的斗志若是没有了,一个人就算还活着,也与死了没有区别。”白卿儿道。
张若尘苦笑:“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懂?但你知道,一个将死之人,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
白卿儿轻轻摇头。
“他只希望活着的人,能够活得更好。”张若尘道。
白卿儿道:“所以你永远都是在为别人而活!正是你这种付出型人格,所以须弥圣僧才选择了你,做他的传人。他是觉得,你像一个和尚,可以大慈大悲,普度众生。”
久久沉寂。
“生死,或许真的不可避免,但寿元未必不可疗养。距离神女衣城的西城门三千里外,有一座废弃的神庙,位于雨虹山脉中,明天正午,我们在那里会合。你若想活,就来。你若想归隐,今夜就走,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消息。”
白卿儿娇躯轻柔,随风而起,向烟波中飘去,消失不见。
“当!当!当……”
风吹过来,架子上的青铜编钟摇晃。
张若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还盘坐在床榻上,走下去,打开了窗户,看向远处的古亭。
古亭中,没有人,也没有编钟。
先前的一切,皆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