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就哭吧,你赶紧抱走。”傅谨语挥了挥手,决定眼不见心不烦。不然能怎么办?她才生完三天,洗三又设在距离风清苑颇有些距离的正院,她可没力气亲自将燚哥儿抱过去。而崔九凌,这会子正在户部衙门坐班呢,也没空给她搭把手。只能狠下心来,委屈燚哥儿哭闹一场了。“王爷回来了。”外头突然传来骚动,女眷们纷纷起身躲避。崔九凌大踏步走进来,先跟傅谨语对视一眼,然后视线移向正扯着嗓子嚎哭的燚哥儿。他笑骂道:“就知道这臭小子会作妖,所以本王特意告假半日,回来看管着他。”傅谨语顿时十分无语。她自己宠孩子也就罢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他这个本该当严父的,也这般宠孩子,燚哥儿岂不是要被宠坏?这可不成!看来她得硬起心肠来,努力当个严母才成。燚哥儿是嫡长子,以后必然要封世子,靖王府又地位尊崇,荣华与富贵都不缺。他若是想上进,那便跟皇帝讨个官来做;他若不想上进,那就当个耽于吃喝玩乐的富贵闲人。但是,无论上进还是不上进,人品跟性情都得正,如此才不会走歪路。唉,这么一想,为人父母的,真是责任重大呀。130竟吃起儿子的醋来。在大齐,富贵人家的女眷都是坐双月子的,傅谨语身为靖王妃,当然也不例外。凡事不需要她操心,也没甚妾室通房的给她添堵,夜里崔九凌也照旧陪着睡在东稍间,她这个月子坐的还是十分顺心的。只除了燚哥儿挑三拣四,不肯吃奶娘的奶,得她亲自喂奶。这虽让她比旁的贵妇略辛苦了些,不过孩子吃自己的母乳益处多多,这辛苦也算值得。转眼一个多月时间过去。时值六月,她种在小李庄跟永业田的马铃薯大获丰收。小李庄的马铃薯,晾晒几日后,一半存入地窖里,留作明年的种子;下剩那一半里头,一小半拿来送亲朋好友,一大半留着自家吃。永业田的马铃薯,傅谨语叫人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运去户部。几十辆由平板马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气势惊人。瞧见这盛况的路人有些不明所以。待午后有消息传出来,说靖王妃免费捐献了数万斤马铃薯种子给户部,留作在民间推广马铃薯之用后,全京城的人都惊愕不已。尤其是那些平民百姓,把傅谨语给夸上了天,什么人美心善、菩萨心肠以及救苦救难等等的好词儿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冒。切切实实地让她在民间刷了一波好感度。崔九凌也是始料未及,正在户部衙门坐班呢,听到下头的官员慌慌张张跑进来上禀的情况后,他惊讶得不得了。傅谨语有多财迷,旁人或许不晓得,他可是门清。他以为她在永业田种马铃薯,是打算拿来狠赚一笔的,谁知她竟然无偿捐给了户部……着实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莫非是想替燚哥儿积福?那也不对。依照她抠门的性子,便是想替燚哥儿积福,最多叫人去慈安寺捐个百八十两的香油钱,哪舍得下如此血本?面上他八风不定地接受着同僚们的夸赞,下衙回府后立时就到傅谨语跟前问出了他的疑惑。傅谨语白了他一眼,哼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虽是个小女子,也想为着太平盛世出一份力。”崔九凌给听笑了,没好气道:“说人话。”傅谨语“咳”了一声,实事求是地说道:“那么多马铃薯,自家吃不完,拿出去卖又招人眼,毕竟推广马铃薯的事儿是皇帝亲自下令的,你又是主管这个的官员,我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投机倒把,未免有砸场子的嫌疑。”顿了一顿后,她又笑嘻嘻道:“横竖我现在又不缺银钱,还不如捐出去博个好名声呢。”身处古代,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好名声跟没好名声,待遇差很多。素日或许看不出来,但万一遇上什么坎儿,这差别就显现出来了。原著里头傅谨言被从腌臜地儿爬回京城来的立夏毁了名声,就是全靠在灾荒时积极救济灾民,这才洗掉了身上的污点。或许有人会说,带着目的的慈善,不是真正的慈善。不过傅谨语并不这么看。前世看到那些明星做慈善的新闻,有些人会说他们伪善,是在作秀。但在她看来,不管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只要切实的做了慈善,让平民百姓受益,如何大张旗鼓的宣传都不为过。现下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