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乱了一张——安子易的那张。
房间就开了一盏床头灯,格雷戈的床铺依然整洁,隐藏在暗处。
薄被被压在格雷戈身|下,紧紧攥在手里,原本该垫在安子易后脑让她安睡的枕头,也失去了原有的用处,被她随手塞进格雷戈腹下,挡住硌人的床棱。
安子易深深呼出一口气,摸了摸格雷戈汗湿的后颈,刚刚淋浴的水早已被汗水取代,“格雷,这里真的很像半穴旅店,像矿场对不对?”
没有得到回答,安子易俯下身去瞧格雷戈,然后……指节分明的修长竹枝微微用力,撬开整齐的白贝,迫使格雷戈吐出咬在唇间、堵住声音的薄褥。
“回答我,是不是很像?“
原本紧紧闭合的白贝被迫敞开,露出绯红软体,被竹节抵住。
格雷戈怕咬伤安子易,收了紧咬齿间的力气,无神的眼睛转动,趴伏视角下只能模糊看见安子易的脸侧,“……像……”
“我们好像也一起住过半穴旅店?不过那时只有一张床,为了躲暴雪才住。”安子易收回手指,摸了摸格雷戈湿漉漉的眼,自顾自回忆往昔。
为了省钱,他们一般只定两间房,缇娜单独住一间,她跟格雷戈挤在一间,那时候都瘦巴巴的,单人床挤在一起也够睡。
外面风雪肆虐,鹅毛大雪混杂着雪籽噼里啪啦打在小窗上,被窝里小格雷戈热乎乎的。
现在格雷戈依然热乎乎的。
那时候瘦弱的他们如今都长成了大人的模样,昏黄的灯光下,安子易以手指摸索着,数了数涂蜜般的皮肤上有多少疤痕。
“疼吗?”安子易问。
格雷戈迟钝的大脑反应好一会儿,喘了一下缓解,才恍惚着回应,“不疼……想你们的时候就不疼。”
安子易的心瞬间被重击,肌肉经脉死死绞紧,淅淅沥沥挤出酸涩的苦汁,让她舌尖也开始发苦了。
感觉苦的时候,就想尝尝甜蜜的味道,黄晕的灯光在麦色的皮肤上涂上油脂,像熬煮好的麦芽糖,那起伏不平的疤痕就变成了气泡,一点点将平滑的糖面撑起。
安子易克制不住俯身,以唇舌品尝温热的糖面,啃咬那些“气泡”,直到麦芽糖的主人颤抖躲避,却又无处可躲。
“好格雷。”
*
安子易易感期请假了,格雷戈训练也请假了,加上格雷戈大嘴巴的队友,格雷戈喜欢安子易,并且一起度过易感期的消息顿时传遍基地。
顿时,无论俄萨在基地里走到哪儿,都有人同情地看他。
俄萨表面波澜不惊,可关上办公室后,克制不住砸了书桌——他去了隔离室,无人回应,他用监察部权利查了使用记录,安子易没去隔离室,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他们的宿舍。
格雷戈没按照他画好的路线走,抛弃朋友的底线后,他拥有了绝佳的位置。
入夜,基地陷入沉睡,只有排班巡逻的战士们来回,俄萨从没想过自己还有做贼的一天,他偷偷摸摸的跑到安子易的宿舍前,站在门口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敲门?别搞笑了,那两个人正在里面温存,谁会来理他?
俄萨手掌抚上紧闭的门,额头磕在金属门上。
内心的怒火快要冲破皮肤,他想暴怒嘶吼,野兽一样用利爪扯开阻挡在面前的金属牢笼,将躲在牢笼里的两人撕碎。
安子易为什么这么对他!?这两个没有朋友底线的家伙!
但勒紧的衬衫衣领,细致熨烫的制服外套,变成了束缚野兽的锁链,让他不敢行动——要是在这里争风吃醋,那他跟安子易的那群情人有什么区别?
太难看了,太不得体了。
安子易算什么?格雷戈算什么?他不稀罕。
可他跟安子易那么契合……为什么?跟他一起度过易感期还不够吗?
俄萨一个人在宿舍门外静默,眼眶通红,要是从猫眼里打量走廊,还以为被什么疯子神经病盯上了。
然而俄萨忘记视讯系统中可以设置监控功能,安子易搬进宿舍第一天就进行了设置,如果有人在门外呆在超过三分钟,视讯系统会自动亮起,让屋内的知道有人拜访。
不用抑制剂压制的易感期格外舒适,安子易抬起手臂,懒懒将披散的发束好,随意挽起垂在脑后。
她拉起格雷戈,将对方一转,面对面重新摁在宿舍门上。
背部大面积接触冰冷的金属门,凉得格雷戈一抖。
食指顶起格雷戈下颚,安子易迫使他抬起低垂的脑袋,拇指指腹顺手一滑,擦了擦格雷戈眼下溢出的泪。
格雷戈看起来好可怜,但是又好可爱,安子易奖励般亲了亲他唇角,“好格雷,格雷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