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蒸了你爱吃的三门青蟹,快去洗手。”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温和平淡。
晚饭吃得毫无波折,饭后的娱乐也如期进行。
照老规矩,每周二是“大富翁日”,三个?人头碰头玩了两个?小时,以鹿雪搜刮了全?球地皮而告终。
“你今天很不专心,”鹿雪对程音抱怨完,矛头又对准季辞,“你也是。”
“该睡觉了,这位地产大亨。”程音心不在焉。
一般情况下她?都讲究高质量陪伴,但今晚确实情况特殊,程音边扔骰子边激烈思索,接下来她?要分几步走,才能骗出季辞的真心话。
她?必须问清楚关于日记的事。
“程女士,今晚你回自己房间?睡吧,”程音状似不在意道,“妈妈想爸爸了。”
季辞蓦然?抬眼?,耳根瞬间?泛红。
鹿雪嫌弃地啧了一声,不甘示弱:“我还想我的公主?床呢!”
只因程音一句突发奇想的表白,季辞在书?房躲了两个?小时,完全?不敢踏足主?卧一步。
借口当然?找得很足,说?他?还有工作没有完成,让她?不用?等他?,困了自己先睡。
其实不单是因为这一句话,整个?晚上他?都有所觉知,程音和平常不太一样?。
生活残酷,早早剥去了她?少女时期的热情外?壳,将她?磨砺得冷淡且沉静,季辞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令人痛心的事实。
然?而今晚,她?又一次变得活泼跳脱,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不,还要更早——她?回到了程老师还活着的时候,任性,自由,一个?活在爱里的少女。
这对他?而言,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尤其今天,他?才刚发现,那一夜曾真实存在,他?曾真正?与她?相拥……
“怎么样?,你现在感觉还好?吗?”鬼鬼祟祟的声音,陌生的座机号码,忽然?打来电话的,是对他?放心不下的大师兄。
“还行。”季辞嘴硬。
其实完全?不行,某个?地方比嘴更硬。非常难受。越夜越难受。
“不行看点电影?我给你传几个?最新的。”大师兄主?动送温暖。
季辞懒得理。他?根本不需要。光是回味那句“妈妈有点想爸爸了”,以及她?说?这句话时波光盈盈的眼?,已经足够他?快速解决问题。
“不是说?了,没事别给我打电话。”他?说?回正?事。
“我用?公共电话打的。”赵奇证明自己有智慧。
“晚上出门不安全?,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养成良好?习惯。另外?……”
季辞想说?,另外?你不要打我手机,万一他?的电话被其他?人接听……
还没说?完,“其他?人”竟真的敲响了房门。
季辞秒速挂了电话,手忙脚乱激活了休眠的电脑。
“进来。”
程音没有直接进来。
她?站在门外?,耐心地等待季辞抬头,她?的心很久不曾跳得如此欢快。
头发只吹干了一半,发梢还淋漓地滴着水,洇湿纯白的丝质睡衣,她?不用?低头看也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个?什么光景。
房间?里空调开得极低,以至于门一开,她?浑身?的汗毛都微微立起?,带来莫名的兴奋体验。
他?抬眼?那一瞬的表情,更是给了她?极大的鼓励。
季辞惊得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
程音像刚刚淋完一场小雨,发丝润泽的乌黑,恰好?显出她?面庞的娇美。发梢往下完全?非礼勿视,他?只敢专心看她?的脸。
脸也不能细看,从眼?皮到鼻尖,都透着微醺的粉,甜得像一只白色猫爪蛋糕。
“喝一杯?”小猫靠着门框,快乐地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说?完她?举步迈入书?房,季辞两三步冲到门口,险险接住了步伐踉跄的猫咪。
“这里怎么这么冷。”她?抱怨,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热意十足的胸口,满足地蹭了蹭,“哥哥身?上好?暖和,喜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