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他立刻向后抽出自己的腿。
江魅感到腿间一空,在梦中皱起眉毛:“连你也不肯安慰我了……”伸脚去勾江未的腿,勾不动,顶着枫叶愤愤地去啄他的嘴唇,找不准位置,一下啄在左脸,一下啄在右眼。
她脸上的难过是真的,江未抵抗不了这个。她很少哭,多数时候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他不怕她哭,怕她像现在这样,不哭。
“不能安慰安慰我吗?”江魅又嘟囔一句。
月影温柔地抚过江魅的脸,总是带着天真的面颊,如今微微涨红,涌动着一种野性的美。她就是有让人屈服的力量,世界之外的力量,她想要快乐,凭什么不给?
她有什么错呢?江未不禁自嘲。在新婚前领走别人怀孕妻子的人,是他。想让她藏在这个异世界,再也不回去的人,是他。
她只是在寻求爱人的安慰……认错了人。胡闹的人是他。
江未隔着枫叶接住了江魅的吻。
对亲人心怀不轨的人是他江未,她只是借用他的嘴,他的腿,只要能给她安慰,就够了……
江魅立刻感觉到,唇上的吻,变了。
枫叶在唇间颤动,像连接两个心房之间的瓣膜,炽烈的呼吸从叶脉里传来,像血流涌动,烫着她的嘴唇。
叶面的纤毛磨蹭着嘴唇,增加了心中的痒,江魅再去勾江未的腿,勾动了。
她用腿心一下下蹭过他的膝,胸脯一下下撞上他的胸膛,双手挪到他的头顶,抓紧和她一样微鬈的黑发。
她和他隔着枫叶接吻,他配合她忽远忽近的动作,一次次触碰她的嘴唇,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再给她缠绵的长吻。
“啊……啊……”“嗯……嗯……”
她和他的心脏贴在一起,以同一频率跳动;她和他的呼吸缠在一起,用同样速度吐息。
叶片的两面沾满两人的津液,像要抢夺彼此呼吸那样接吻,像要给彼此呼吸那样接吻。让唇纹印满叶脉的走势,让柔软的红染上磨破的嘴唇。
江魅猛然搂紧江未的腰,发疯一般快速滑蹭起来,这就是安慰自己!快乐得像要发疯!五脏六腑都在过电,升温,紧绷的脚背到发麻的头皮之间的,快乐——
这不是交配,这是爱,这是充满爱的需要接吻的性交。
她感到一双熟悉的手掌揽在了腰后,使她不用担心从那快乐的源泉跌落,这是安全的快乐,一整天的郁卒消散了,她正在攀向快乐的极点。
“啊……啊!啊……啊!”
她把潮红的脸紧紧贴在江未脸上,湿透的枫叶掉在地上,她一边磨蹭,一边放肆地吟叫起来。
远处有叶片被踩碎的声音。听在江魅的耳朵里,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一样,和自然里其它动物的声音一样。江未知道有人走近来了。
“江魅,不要叫……”江未揉一揉她已经完全汗湿的头发,再把手放去她后背遮风,把人搂得更紧一点,“江魅,快一点。”
快了……就快了!江魅难以忍耐,在春梦里发烧,但还是听清了“不要叫”的要求,她控制不了她的声音,得找什么堵住自己的嘴……
江魅一口咬上江未的颈侧。
从今往后,在江未所有正襟危坐的时刻,他都将回想起这夜,这越界的开端——在结种纪的办公室里面对正在交配的同事时,在胶合纪的职场上给油滑小人陪笑时,在讲台上为学生们宣读上级最新的荒唐规定时——所有这些独属于正人君子的时刻,脖子上都要带着血脉至亲咬出的红痕。
他都要带着被社会驯服的理性想起这夜的疯狂,一遍遍叩问内心,到底是世界不伦,还是真爱无类?
鹦鹉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小鸟,但他也曾经自由。
被挂在花鸟市场的葡萄架上,被关在动物园的鸟语林里,被摆在拍卖场的白射灯下,学人说话的时候,那完美羽毛上被蛛丝勒过的伤痕,就是他曾经自由的唯一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