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松如的外公当年是这个城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那时候遇上换届,不管中央或者一般的二线城市,但凡跟政界扯上点关系的,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划分成了两派,当然,也有那种保持中立的,不过这种人少之又少,除非是那种已经在圈子里站稳脚跟的那种大家族,但越到后期,这种界限就会变得越模糊,每个人都想在其中得到好处,爬的更高,拥有更高的权势,受到更多人的追捧,那时候,不仅这里如此,或者到哪里都一样,迅速的确定追随的目标,然后站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队伍中,俗称站队,听说过没有?”
许轻风点头。
“沈松如的外公魏相如,当年是整个院子中拥有权力最大的那个,所以不管是我爷爷或者周宁远,卫铭他们几家的长辈,他们都跟随魏相如站在了和他一样的阵营里,那时候大家都抱着一样的想法,要么成功,从此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平步青云,要么失败,被对方踩在脚下,以后再无翻身之日,那时大家都不知道以后的结果会怎样,所以从上到下,两边的人都斗得很厉害,可就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魏家就出事了。”
说到这里,苏林的神情又变得有些凝重,虽然事情过去很多年,虽然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每次想起自己当时听见的只言片语,只觉得那就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魏相如只魏敏这么一个女儿,再加上那件事太过严重,为了不让对手逮到自己的把柄,他一边封锁了消息,一边将精神已经不正常的魏敏和当时还不过十多岁的沈松如送到国外,而后他借口身体不适,在国内呆了快一年的时间,才找了个借口偷溜出国。他那样的位置,出国定居其实是件很困难的事,但为了魏敏阿姨,他真的什么都豁出去了。你大概不知道,如今他在国外,活动的区域很少。。。”
“所以每次都是沈松如回去看他们?”
“对,他哪里都不能去。”
许轻风点头,也感觉到整件事情的严重性。
“那卫铭他们家。。。”
“除了魏相如,剩下的人中说话最有用的就是周宁远的爷爷,一方面是他已经拥有了那样的能力,另一方面,还有淑敏阿姨他们家的势力,总的说来,就是周老爷子一个人接下了魏相如丢下的那个烂摊子。”
“然后呢?”
“完全站错了队伍,再加上争斗的白热化,最终,魏相如这边阵营的人很多都出了事。”说到这里,苏林抬起一张略显疲惫的脸,声音低沉的说:“首当其冲的就是卫铭的爸爸。”
许轻风愣在原地,低声问了句:“怎么会?”
“都说是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了,要不平步青云,要不永无出头之日,只是卫铭他们家比较惨,因为他们处于阵营的中心层,不管是真有其事或者有人恶意栽赃,总之,卫铭他爸爸的罪名被定的很重。大概是想牵一发而动全身,借机扳倒这边阵营的所有人。”
“为什么?”
“他们也位高权重不是?想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多了去。”
“可是卫铭爸爸的死有和周宁远的爷爷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随意听了那么几句,反正吧,周老爷子做的挺不厚道,卫铭他爸爸被关进去的时候,卫铭他爷爷曾经来求过他,他在这边答应的好好的,但找人将话带到看守所卫铭他爸爸那里时,味道全变了,变现的威胁,大概是叫他不要乱说话,只有这样了,他的家人才会安全。若真说起来,卫铭他爸爸其实是被周老爷子逼死的。”
想起第一次见到周宁远的爷爷时他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姿势,许轻风闷闷的说了句:“太狠了。”
苏林喝掉面前那杯喝掉的茶,说:“是狠,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万一他不小心说出点什么或者被别人利用,这边阵营的人还不知道要栽进去多少,他一死,很多调查的线索都断在了那里,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可是。。。”
“许轻风,若换你坐在那个位置,你是希望那个人死呢,还是让他拉着你身边的一群人为他陪葬。许轻风说不出话,想难怪卫铭会这般步步为营,设下那么大的一个圈套让周宁远跳进去了。”
苏林大概还在想着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直到许轻风又为他倒了杯茶,他才回过神,说:“你看,就因为卫铭他爸爸的死,其他人不都是从那个圈子中全身退了?”
可卫铭他爸爸的那条命呢?他们一家人的心情呢?许轻风不想就这件事发表任何的评论,苏林看着他逐渐皱紧的眉间,见怪不怪的耸肩,在桌上用手指蘸着茶水写了个卫字,才说:“许轻风,被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卫铭回国后他的性格似乎改变了很多。”
许轻风不说话,苏林又说:“他以前的性格很冷淡,一方面是因为家教太严,二来是因为他本身就很优秀,是那种谁都希望他是自己儿子的孩子,众人的评价让他有些变得有些清高,我们那群人中,他唯一看得起的人就是沈松如,再来是周宁远,大概是那是周宁远总带着他到处玩,只是这次回来,我总觉得他对周宁远热情过分,当时我以为是因为他忘不了周宁远,想和他正式开始,现在看来,也许仅仅的,他只是想靠近他。”
说到这里,苏林顿住,想起周宁远的公司被爆出的那个丑闻,他忍不住摇头,说:“其实如果是我,遇见他这样的事,大概也会做出和他相同的决定,毕竟,死的人是他爸爸,还有他爷爷,自从卫铭的爸爸死后,身体好像一直就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