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不承认吗?”赫卡蒂讽刺着说道。“血缘上确实不承认,不过斯卡文与其他种族虽然没有生殖隔离,但大多数只能生出畸形的怪物,也就是在地下迷宫里,我们每年都要投放的那种东西。”“用魔法之风结合,确实可以收获将我的意志融入的孩童,不从血缘论,单从意志的延续这个角度来看,她可以算是我的女儿。”埃斯基的目光投向了赫卡蒂虽然散乱但打理得相当干净,像是一抹皎洁月光的白发,说道:“杜鲁希尔也好,艾萨林也好,阿诺奎焉也好,奎基希也好,都得你教给她,也许未来还需要学习尼赫喀拉语。”说着,他又看向娜埃玛的方向,“吸血鬼正好可以辅助你的教学,她是丝绸之国培养出来的东西,她肯定会震旦语,还有丝绸之国的一系列技艺。”“停一停,学习这么多语言?你是要把她培养成语言学家,还是什么探险家?”“之后可能还会有矮人语,蜥蜴人语,黑暗之舌。”见埃斯基的话变得越来越离谱,尤其是出现了一个危险的词汇后,精灵用杜鲁希尔怒道:“贱种!黑暗之舌?!你要将灵魂卖给!”埃斯基抬爪,用法力之手封住了巫灵的嘴,“我说了,我不会,你得相信我。”巫灵指着他的爪子,发出一阵呜咽声,埃斯基解开了,她接着道:“那个神怎么办,你没有阻止祂的办法?”说完,赫卡蒂摊开手指向埃斯基手上的色孽符文。埃斯基挠着自己一头的白色皮毛,摇了摇头,道:“祂太强了,根本不可能阻止,任何一个灵魂之火感觉到任何一种快乐,都为祂提供力量。”“就比如现在,你为喂养你的孩子感到高兴,于是你正在加强欢愉之主。我正为刚才在娜埃玛这里看了一出八点档的扭曲剧情而喜悦,于是,我也正在加强祂。”“这个圣数最小的混沌之神,也是潜力最强的,祂是无解的,如果你脱离了快乐,在任何事情都都感受不到喜悦,你会如何,你会像是一具尸体,就像你之前与灵魂脱节之后一样。”赫卡蒂讽刺地笑着说了一句:“欧莉隆恐怕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湿润的粉色褶皱鼠鼻抽了抽,埃斯基道:“那是个失误,我不该让她去海上自由劫掠的,应该让她从好望角……哦,不对,总之就该是从南边的大陆绕一圈到这边来。”“回到之前那个话题,所以说,根据诸神诞生的原理来看,消灭祂们的唯一办法就是成为纳加什那样的东西,然后歼灭宇宙之中的一切智慧生命,将它们的灵魂之风用死灵法术的锁链锁在冰冷的遗骸之中再也不能投影到混沌魔域之中。”说着,埃斯基展示了自己身上的全部印记,道:“我过去的一系列行为,便是在帮助混沌诸神,这就是祂们带给我的回报,你只能祈求我在这根钢丝上能走下去。”在赫卡蒂的床前坐下来,尾巴不安地抽动着,埃斯基忽然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接着道:“哦对,说正事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你,你女儿,娜埃玛,美尼斯,我,还有一个工厂术士,要一起前往南方的人类国度进行一场谈判。”一声短而急促的鼠鸣后,埃斯基叫来了许多的奴隶鼠,将躺在床上的刚刚生产完的战士以及吸血鬼侍女还有都抬了起来,一一落座在奴隶鼠们抬着的宽敞的敞篷轿子上,一行人在奴隶鼠们飞快的脚力下离开了议会大厅之后的房间。从居住的房间到大厅之中,再离开到城市中央的方形广场以及周围的献祭台抵达高处之后,许久没有离开议会大厅附近的埃斯基这才注意到自己所有的城市似乎开始发展得算是有模有样了起来。几个进驻的大型氏族,滑溜氏族,瑞凯克氏族,史库里氏族的据点分别在城市东北,西南,西北三个角的高台上被构筑了起来,虽然木料短缺,导致这里使用了大量的就地取材的石头材料,但看着越发高耸起来大氏族的建筑,埃斯基还是不由得感到高兴。这些大氏族比之前那些投靠过来的中小氏族实在是体面太多了,比起那些连地基都不打的摇摇晃晃的棚户区,像是迷宫型堡垒一样的瑞凯克的建筑,除了材料和一般的工厂形式无二的史库里的建筑,还有大型仓库和小型金库并存的滑溜氏族的建筑,无异是提高了Side1这座地下城的美观。在歪歪扭扭,叫卖着各种物品的摊贩的道路中,埃斯基自西离开了自己的城市,进入一条已经越来越平缓的下降坡道。现在这条路上,都还能看到许多小氏族进献的奴隶鼠正在路上不断进行着施工,用自己的爪子和牙齿磨平脚下凹凸不平的路,并加上防滑的刻纹,道路的一侧,还用啃咬过的石头堆砌起来的石头一同固定起来加上了护栏。许多运货的三角独轮车在还在修建的道路上飞驰着,埃斯基探头看了一眼,似乎都是干肉,谷子一类的东西,少部分的车子上还有桐油和布料,以及装在罐子里封死的东西,用鼻子仔细一嗅就能知道是盐,这些运输队应该是去港口的。随着轿子不断行进,时不时也能看到带上了铁封嘴的奴隶鼠吃力地推着独轮车走向地下城的方向,车上装着的,则是一条又一条的干鱼。干鱼?埃斯基皱起了眉头,滑溜氏族的手都伸到地下港口了?可地下暗河至少还有几十年才能挖通,现在就伸手过来到底有什么作用?怀着这样的疑惑,轿子很快将他抬到了地下港口的位置。在简易的木头堆砌起来的码头边上,停靠着三艘不同形制的大船和十几条几乎能算得上是舢板的小船,不过无论哪一种样式,都不是埃斯基曾经在滑溜氏族看见过的那种专门为了地下暗河而制造的平底浆船。码头边上已经修建起来,还在新修建第二个的建筑也和滑溜氏族完全不一样,完全没有打过地基的痕迹,整个建筑虽然看起来有数百平米宽,但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要倒塌一样。不过比起城内那些中型氏族来说,他们的建筑好上了许多,在木墙上加上了许多斜着钉进地面的支撑柱,让整个建筑勉强算是稳住了。轿子越发靠近了港口,埃斯基看清楚了那个建筑面前旗杆上挂着的氏族军旗,一个淡蓝色的背景下一根白色的鱼叉加上三道白色的爪印,旗帜的蓝色已经有些掉色了,倒是看得出来底色是城里贩卖的白布。这个氏族看起来就不像是大氏族的作风,建筑的大门对外敞开,里面的工作没有任何遮掩,一大群的奴隶鼠正在忙活着给鱼涂盐,制成干鱼挂在一间密闭的木头房间里风干,另一些奴隶鼠则取下制成品整理成捆堆放近像是仓库的大木头房子里。光是干活的奴隶鼠的数量就已经过百了,还有刚才运输货物的奴隶鼠,看管奴隶鼠所需的氏族鼠,再加上一旁港口里那些小船上的旗帜都是这个未曾见过的旗帜,这么一算,这个氏族鼠至少手下得有个两三千的鼠口。从未见过的旗帜,从未听说过的氏族,居然不声不响的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埃斯基对斯卡文这个种族的生命力又提升了一层认知。虽然有许多在地下隧道里,衣食住行样样困难,鼠口不过千,躲在顶多能算是个洞的巢穴里苟延残喘的小氏族,但也有这种发展得难以想象的快的氏族,如果让这些氏族能够随意掌握魔法,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四下观察着那个鱼叉旗帜的氏族鼠,一行人就已经到了港口边上,奴隶鼠将几人放下转头就看到了一个脑袋都改成了铁盖子,到处都是复杂管线的半机械化鼠人。“这位是阿尔克林工程术士,我的养父。”埃斯基尾巴甩了甩,跟赫卡蒂娜埃玛介绍道。阿尔克林僵硬地眼睛在精灵和吸血鬼的身上上下大量了几次,说道:“要走就快一些,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一行人正要登船,一个身下围着破布,什么都没有穿,却显得异常强壮的红毛氏族鼠挤过了奴隶鼠们,到埃斯基身前跪下低伏下了身体,道:“尊贵的,伟大的,领主,种鼠老爹!”埃斯基刚刚抬起尾巴,还没有问话,他就抬起头来一脸谄笑,说道:“我是死爪氏族,死爪氏族的氏族长,图克。死爪,我一直没有办法进入议会,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你要干什么?要是因为不交议会的议事金,想要免费提议,你绝对会后悔开口。”埃斯基的语气显得相当冷漠,要是每一个斯卡文都可以坏了规矩,那以后的事情就麻烦了。图克。四爪指着外面正在制干鱼的木屋,说道:“现在我们要产这些干鱼就得要许多的盐,但是盐都是城里弄来的,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运来的,价格太高了。可海里就有盐,外面的太阳又毒,大木头都要不了多久就晒干了,我想在外面的沙滩,用海水把盐给晒出来。”“你想在地面上建设晒盐场?难怪你进不了议会的门。”埃斯基一下就明白了,下面负责议事金和提案的人并不全是史库里的人,而那些负责城中买卖的中型氏族绝对不会愿意有人在盐这个行业跟他们争食。“是,是是!”死爪氏族长yesyes了起来。埃斯基语气上扬了一些,变得不再那么冷漠,不过嘴里的话却危险了起来,“前往地面这件事情,从原则上说,是违背十三人议会的意愿的,尤其是在地面建设城市。”“啊?”图克。四爪的尾巴颤了颤,一时间说不出话。埃斯基看着他迷茫的眼睛,追问道:“那你还要晒盐吗?”看着眼前靠近的白毛红瞳的面孔,图克立刻叫道:“要,要!”白色的爪子指向了一旁的小舢板,埃斯基问道:“那些船,你们是从哪儿搞来的?”“我们自己造的,在那边有个船坞。”图克指向的方向一个是一个禁闭地被支撑起来的大木头屋子,在屋子的下方,还有一个一看就是奴隶鼠用牙齿和爪子刨出来的斜坡。“木料哪来的?”埃斯基对此相当疑惑,在城市的过程中,他城里的木料都不够,完全靠学徒们的魔法才勉强能够维持运转。图克。死爪得意地说道:“海上的木头,还有附近的岸边,有很多木头,拖回来就可以用了,没晒干的好用,但也能用,这些船跑了好些趟了,也就烂了两条,根本没死多少耗子。”埃斯基闻言一惊,走到那些船只边上,仔细一看,这些船使用的根本就不是适合制造船只的木料,这些船只使用的木料完全没有经过阴干,直接暴力地用一些干草混合一种烂泥塞进船缝里,再涂上一层桐油之后就完了。这都敢直接出海啊!埃斯基回头看着图克。四爪,问道:“你不是说晒干的木头好用吗?”死爪道:“我也想过,脱了一些砍下来耳朵木头去晒,过几天去取,但大都裂了,没几根能用,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等遇到了正好的木料就造,遇不到就算了。”埃斯基向身侧登船板上的大船道:“你只是做干鱼有些屈才了,跟我上船,回来之后,我就会给你答复。”这是一条刚刚被俘获不久的商船,是滑溜氏族前不久进献给埃斯基的礼物——这玩意儿是撤退的人类遗留在海滩上的,埃斯基手下并没有可以开船的人才,等史库里氏族把这玩意儿弄进水力,滑溜氏族让驾船的氏族鼠上去才把这船给开到了Side1的暗港里。这条硬质帆船船体的宽大程度毫无疑问地让死爪瞪大了眼睛,他根本就想不到这样的船到底要用多大的桨才能驱动。“是,是,领主老爹,我是说,我只要上了船,我就能在旁边的海滩上晒盐了?”“你先跟我说说,你都能在更远的海滩上晒木料,怎么就不能晒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