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战事未弥,风雪中,摄政王一手拥抱王修,一手拎着长枪,顶天立地。
高祐元年腊月二十六,辽东冰灾,肃杀千里,不见活物。
一个村庄接一个村庄消失。一夜之间,天罚没顶。
大雪持续月余,关宁军为了救人徒手刨雪,无济于事。挖出来的人都是裸露的,皮肤青黑崩裂。祖松说:“冻死的人死前会觉得很热。”
冰灾愈演愈烈,所有关宁军全部退回城寨坚守,关闭城门。
大批没死的难民扶老携幼在没膝的深雪中前行,涌向盖州,锦州,複州,金州沿海州府,没有州府开城门。无论是晏军驻地还是金兵驻地,全都拒绝开门。
风雪加大,那麽多人在门口乞求开城门,喉咙里都有冰碴子。阳继祖心如刀绞,关宁军的军粮也见底了,放那麽多人进城寨就是同归于尽。
城墙上的关宁军有哭的:“你们走吧,走吧!”
一个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城门外乞求,也有小黑点转身往别的城池方向跋涉。还有一口气,就挣扎着要活,这里不行,就下一城。尸体在各州府外面倒成了一条线,睁着眼睛看苍天。
只有狂风大雪从天而降。
辽东死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无法计数。
複州总兵刘山双手抠着城墙,看着雪野中蠕动的小黑点,全身发抖。
晏军阳继祖忍不住再次上书:“天不怜苍生,求殿下怜悯!”
建州冰灾,南下金兵也知道了,家乡亲人都不存,人便化成了野兽,为了生存全力一搏!北边越来越无法待了,必须南下,全部建州人必须南下才活得下来!
开城门啊!
金兵倾尽兵力攻开平卫,晏军顶着金兵,两边都豁出去。洁白的雪花漫天飘洒,落地便被踩成血泥。金兵一直以为晏军是萨尔浒的晏军,被打得到处溃逃,下跪求饶。那时候的晏军就是落难的狮子,蜷缩着被鬣狗一口一口生魂活剥,自己看着自己成为一副骨架。
晏军好像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平定九州,是四海之内最锋利与疯狂的国器。
金兵数次进开平卫都被杀了出去,活着撤退的人说他看到一个人。
黑甲长枪,骑着黑色巨马,如狮如虎。
“说让我去见他,那我就去见他!”黄台吉指挥金兵倾全力攻开平卫,不死不休。
腊月二十七,金兵多罗君王阿稚领一直军队过永平府直奔顺天府,却突遭伏击,上千身着白色衣衫没有铠甲的人瞬间从土地里窜出,杀得阿稚愣住:“有伏兵!”
火色的铠甲在风雪中燃烧,穿透所有人的视线,宗政鸢对着阿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