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谦恭恭敬敬跟在后面,南京的锦衣卫们心里肃然,这位什麽来头?
南京锦衣卫指挥使萧珃跟着司谦,所有锦衣卫站着,大气不敢出。
那人上首坐着,司谦萧珃一左一右站在堂下。司谦低声道:“王都事,这位是南京锦衣卫指挥使萧珃。”
兜帽遮着脸,那人丝毫未动。
萧珃胆战心惊:“上官从北京来问罪,卑职不能推辞。这一次事情实在荒唐,堂堂当朝大员被暴民抄家,卑职事先毫无察觉,难辞其咎。”
北京来人依旧没动。
萧珃慌慌张张看司谦,司谦垂下眼睛。萧珃视线落到那一双皮手套上。太像铁铸的了,锋利无比的两只手,随时绞杀血肉。
萧珃撩衣跪下:“上官责罚,卑职绝无怨言。”
司谦暗叹,问道:“萧指挥可还记得太祖为何立锦衣卫?”
萧珃心里苦笑,回答:“锦衣卫仗巡卫仪仗,一应盗贼奸佞,锦衣卫密缉逮捕,直上天听。”
司谦不再言语。萧珃把心一横:“上官,南京锦衣卫现员三十人,留守司一定要裁撤我们,说锦衣卫祸国殃民为非作歹。卑职不服,可又有什麽办法?”
“谁说要裁撤你们。”
摄政王身边来人终于说话了。萧珃心里一瘆,深而藏的嗓音余音缭绕,静水下奔腾杀机。那人撩开兜帽,秀骨飒爽天成,顾盼清莹澄澈。
萧珃看着他一愣,司谦咳嗽一声,萧珃回神:“王……王都事。”
王都事微微一笑:“没用才会裁撤。你现在,能告诉摄政王殿下什麽?”
萧珃看司谦,司谦还不看他。卫所被清洗怕了,锦衣卫指挥使都得是家世数得上的才能领职,但萧珃家世真的不咋样,他跟司谦一个情况,前面的人死光了。
萧珃控制不住看王都事的皮手套,甚至想像这双手已经绞杀了多少人。他瞬间颤抖:“卑职……这就查封所有抄报报帖书局报馆!”
王都事问他:“为什麽要查封?你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萧珃之前的锦衣卫指挥使们基本上还就真的有点为非作歹,好一点的不害人,也只懂得收贿赂。萧珃毫不怀疑自己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真的会被裁。
萧珃急中生智:“卑职……卑职密切关注抄报和报帖,随时注意动向,必要时,必要时,利用风向!”
王都事笑意更深。
“把这次事发前所有抄报和报帖收集起来,该记住的,要记住。”
萧珃汗透衣襟:“卑职遵命。”
王都事声音冷下来:“北边战事正紧,不要再让摄政王殿下忧心,下不为例。”
萧珃打了个哆嗦。
王修闭上眼睛。这一次就是自己失职,绝不狡辩。吃一堑长一智,所有肱骨栋梁,该保护的,一定要保护好。
该还债的,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