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大堆礼仪之后,后续分吃祭品,举行合卺礼时,姬阏像是知道她在回避他目光一样,同样也不去看她了,两人目光就算无意撞上,也是无事发生。就这样到了相见礼的时候,将身上的礼服各自脱下,姬阏为她来摘取头上的缨,只有这时,姜诱方才抬眸,恰好对上他目光,没有收回。姬阏指尖动了一动,轻巧将发带从她头上挑下,婚房里的下人熄了蜡烛,只留下盏摇曳不明的昏黄烛火,紧接着撤出了房内。整间婚房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姜诱望着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道了句:“其实你不想笑的话,不用勉强自己笑的。”姬阏收回手,波澜不惊道:“我想笑。”先前的那一笑,确实是因为想笑,才会笑出来的。姜诱说不出话了,垂着眸好一会儿,才问:“你说的你会解决,就是那种办法吗?”姬阏道:“查不清源头暂且不说,即便是真查清了,流言亦无法止住,唯有用另一桩流言盖过,才是最好的方法。”姜诱抿了抿唇:“好吧。”“你睡床,我睡榻。”姬阏就是姬阏,连新婚洞房之夜的分床睡,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又如此简单不过。姜诱看着他转身,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姬阏。”姬阏没有转身,姜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单薄瘦削的背影,终于问出了口:“你喜欢我吗?”静默良久,姬阏出声:“你昨日,不是问过了么?”姜诱连忙接话:“那我现在再问一次!”姬阏抬脚往榻上走去,“还是一样的答案。”姜诱看着他不再转头,整个人直接躺到榻上,盖上被子,再也没有理她,眼睫一垂,轻轻呼了口气,自己解开了衣带。这回她没有呈大字型躺下了,直接面朝着里蜷缩成一团,把被子拉到了自己身上,望着墙壁叹气。留下来的那盏烛光不多时便燃尽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同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后半夜里,窗外呼呼刮起了风,幸好房内窗户关得严实,因此只有可怕的呼啸声在外响起,影响不到房内的人。蓦然,凭空一道惊雷响起。姜诱的心紧缩了一下,还未等她有反应,就见到了惊恐的一幕——原本躺在榻上的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起,直接冲到了床上来。“姬阏……”姜诱吓得瑟瑟发抖。只是突然冲过来的人没有回应,像是顺其自然般躺到了床上,还把她身上盖着的被子,给直接扯过去了一半。姜诱不敢再喊他了,她想从他身上跨过去,重新点燃一盏油灯,让恐惧消除一些。可没想到在她刚起身之际,躺平的人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她。他怀里温热的气息传来,手也将她搂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她箍在胸膛一样,姜诱惊讶喊了一声:“姬阏?”她还以为在梦游里的他,被她的动静给直接吵醒了。但将她紧紧箍住的人根本没回应她,只是自顾自箍着她,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动作。姜诱被吓得魂都要飞了。她是第一次见到梦游的人,还好现在房里漆黑一片,根本见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如果稍微有一点月光,她能看到他睁着眼睛。那她不被吓死,也要被吓掉半条命。忽然之间,窗外又凭空一道惊雷响起。姜诱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雷响起,可让她恐惧的不是这个,让她恐惧的是——姬阏忽然有了别的动作。他紧紧箍着她的手放开了一只,顺势抚到了她的背上,像安慰小动物般,有一下没一下替她顺着背。姬阏现在的姿势是躺平在床上,而姜诱又被他一把抱住,隔着被子趴在他身上,被他当成猫顺着毛。突然之间顺着顺着,他出了声:“养什么小白脸?他们有我好吗?”原本姜诱是应该,被他这句话吓得魂飞魄散的,可不知怎么的,心底蓦然一软,像是某个地方塌陷了一块。从昨天姜小白找到她,将姬阏干的所有蠢事,当成笑话一般,毫无遗漏说给了她听——跟个傻子一样尾随着她,躲在茶铺后边气得捏桌角。趁着她睡着醉酒之际,想要偷亲她。听了冷笑话后,装出来哈哈大笑模样。甚至姜小白在她的面前,将他在他面前咬牙切齿说道,她昏昏欲睡定是不把他放眼里,这副神情都学了个活灵活现。说完后姜小白还拍着桌子大笑,姜诱看来看去,都像是姜小白在复制姬阏那日的愚蠢行为。原来在她醉酒那日,他的确什么都听到了,将她要养小白脸的事,记得个一清二楚,就连梦游时说话,都不忘记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