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掐头去尾的预知梦,令唐袅衣心很沉重。因为此事与季则尘无关,所以她想救季阿厝无从下手,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华严寺出来时,季阿厝的心情显然很好,忍不住拉着她夸赞阿箬法师。
唐袅衣都一一颔首赞同。
两人在院门分离。
唐袅衣立在院门看着前方脚步轻盈,衣袂带风的女子,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去。
央王与季玉山在外遇刺了。
若非季玉山替央王挡了一刀,那些杀手恐怕就直接将央王的一条手臂砍下。
虽然央王救下来了,但因此事,季府还是免不了会被外界猜想。
那些杀手不是大周的人,而是身上印着蛇印的苗疆人,而如今的苗疆主与季府的关系微妙。
夜色朦胧渐晚。
唐袅衣坐在妆案前双手托腮,咬着笔头,写写画画了近来发生的事,反复猜测推测。
月色不自觉地攀上窗沿,一片惨白的清冷之色。
她见时辰不早了,烧了写的那些东西,收拾了案面,拿起千金坠正欲要上榻将自己锁起来。
当她起身时,忽然听见外面似有脚步声响,眼中闪过一丝惑意。
这个时辰夏笑早就已经睡了,季阿厝最近睡得也早,不可能是她。
那……外面的脚步是谁的。
唐袅衣疑惑地前去开窗,探身向院中,待看清后表情倏然僵在脸上。
昏暗无明的夜色下,清隽出尘的雪袍青年手中抱着一捧雪色百合,眉目温慈地立在院中,似是踏云入凡尘的谪仙人。
他听见声音转过头,视线与她悄无声息地碰上,淡琥珀色的眸似荡着潋滟的艳色。
随着他殷红的薄唇微微往上扬起,周身缥缈的仙气似被打破,比月下勾人心魄的妖更妖冶。
季、季则尘怎么会在这里?
他像是赴约的情人,从头至脚无一处不精致,怀中的每一朵花都是精心挑选的。
唐袅衣神色呆滞地看着,朝自己缓缓行来的温慈青年,脑子满是空白的雾。
季则尘缓步止在窗台前,安静地注视眼前因惊讶而呈懵懂的少女,如涂抹过润唇口脂的檀口微启。
屋内的氤氲的烛火照得她的娇靥著粉似太白,施朱又太赤,玉色轻明最好。
好喜欢,想碰碰。
他颤了颤睫羽,玉白的面上浮起浅薄的红,心中渴望触摸的念头,在这一刻攀升至最高。
或许不只想触碰。
他不懂在渴望什么,所以把怀中的雪月百合放在她的面前,向她献祭纯洁的灵魂。
唐袅衣下意识接过,百合花香得令人头昏脑涨。
他眉目柔和地问:“喜欢吗?”
唐袅衣不知道他要作甚,呆滞地点头。
百合是她喜欢的花,屋内的花瓶中总会放一只剪纸百合。
见她点头回应,季则尘脸上扬起一丝笑。
“你最近在做什么?”他温声地询问,夜中冻凉的手指轻抬,指尖拂过她的侧脸。像是冰凉的蛇爬上了脸,冻得唐袅衣倏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