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徽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琅意:“回头我把专利转让书的扫描件发过来,麻烦将钱早点转过来。”
林廖远的呼吸声很粗重,似乎被这个消息砸昏了,气得不轻。
他努力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也只憋出一句:“你是我们女儿啊,那些外人……”
“胡说什么呢!”林琅意断然否决,表明心迹,“谁跟谁是外人?我跟程砚靳门当户对,感情甚笃,他要是知道我悄悄拿私房钱给哥哥公司买技术,回头一生气,让我们鸡飞蛋打。”
她将每个字的腔调都拖得阴阳怪气:“我做不了他的主,你们知道吧?家里都是他说了算,这股份毕竟在他手里,不在我手里啊……我只能做做贤妻良母,当当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给老公的生意添砖加瓦,忍辱负重找前任要技术。”
“那海珠这事,是程氏的意思还是应元方的意思?”林廖远追问。
“我怎么知道?”林琅意面无表情,拿腔拿调,“你们男人聊正事,哪有我们女人听的份?”
她虽然这么回答,可林廖远心中笃定了这是应元的手笔,毕竟原楚聿跟程砚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这样的交情加上两家的生意交错,共同决定吞并一家公司的可能性很大。
况且听林琅意的话里话外,她并不能主导,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林廖远毕竟跟自己女儿没有深仇大恨,也想不到林琅意有这样大的野心,只以为是她两头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所以才没有将消息早早透露。
毕竟仔细一想,哪怕林琅意有这么大的本事吹吹枕边风,那这风也吹不到原楚聿耳朵边啊。
他们之间又没关系。
“程家也太……”林廖远气得直喘气,“什么意思啊他们!”
“也正常吧,爸。”林琅意代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角色不动摇,“感情是感情,利益是利益,您看您那么疼我,这涉及到公司分配,还不是分得清清楚楚的,是吧?!”
林廖远心脏狠狠一抽,一时间只觉得无地自容。
他终于也没了声响,电话却一直没挂断,那里潮起潮落,广袤无际的大海能容纳万物。
“珠珠,”他疲惫地舒了一口气,掐着山根筋疲力竭地揉了揉,“爸爸知道你为难了……公司,我回头跟阿朔也说说,他现在反正也只是个执行总裁的身份,这海珠技术既然是你从边述那里要来的,不如给你也在公司里插个职务,还是你来经手吧。”
林琅意装腔作势:“您要不也跟哥哥说说?这空降太子的人事变动消息,他又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不好吧?!”
“我会跟他说的。”
挂完电话,夫妻俩依旧有些难受,孟徽缓了好一会才给林向朔打去电话。
电话里她重新调整了说辞,将林琅意包装成一无所知的一朵小白花,并特意隐去了边述的存在,只说那技术是M国一家试验田的成熟经验,防止林向朔一下子将边述联系到林琅意身上。
“怎么突然让小意也掺合了进来啊?”林向朔不理解。
“你想想程家和应元之间的关系,再想想他们为什么对应山湖只帮扶不控制,而对G市的两个公司半点情面都不留?”孟徽说,“你妹妹帮你一把,也是起到中间润滑缓冲的作用,程砚靳以后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能手下留情一些,说不定也能反过来劝说原楚聿几句。”
林向朔依旧很难接受,他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眼袋都拉了下来。
孟徽斥责:“我一开始说了让你再缓缓,等特色小镇的资金到位了之后接受应山湖的投资,你不信你妹妹,防备着她,结果现在直接整个被别人摘走了,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也没想到……”林向朔两眼一闭往椅子上靠,自怨自艾,“还有可能回收股权吗?”
“你让谁吐出来?”孟徽一根一根手指掰过去,“看看投票结果就知道庄、原、程都是一条船上的。”
“我听说原楚聿马上要过生日了。”林向朔到处找关系,自然也清楚这种消息,他重新从椅背上直起身,“我想再去他那儿示个好求求情,租个游艇开个party,找机会跟他再说说。”
……
原楚聿喜静,以前过生日都是先与家人一同吃个便饭,再离场回到自己独居的房子里,与几个交好的朋友一起吃完蛋糕,这生日就算过完了。
听到林向朔殷勤的邀请时,原楚聿并没有直接应下。
林向朔有些着急,他最近为了表示诚意,特意提着礼物去应元拜访了好几次,却都被拒之门外。一问,才知道原楚聿一直不在公司里,而是在休养。
听说好像是在家不小心磕了一下,额头上受了点小伤。
林向朔再接再厉:“我听说了您身体不适,安排的活动也不会太吵闹,只是生日总要有点仪式感,您叫几个自己的朋友,我么,偷懒,就出出游艇和酒水。”
“客气了。”原楚聿不温不火道,“都是一家人,你来参加就是赏面子了,哪里还需要费其他心?”
这些官话听起来实在是熨贴,要不是林向朔自己的公司都已经进了应元的口袋,他甚至还要感慨一句原楚聿真是一位拥有良好教养的毫无架子的世家子弟。
现在,他只觉得人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样温文尔雅的男人,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还一家人,林向朔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是,这种母子公司之间的控制权,确实可以说一家人了。
原楚聿语气温和:“我这里叫一些朋友,你也可以叫些人,既然办了那就热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