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一能感觉到,男人的身体肌肉微微绷起。
“别害怕呀,”明一又开了句玩笑:“担心我给你穿小鞋?”
“没有,我只是……唔。”蘸着绵白泡沫的刷子扫过他的人中,轻微的苦涩渗进了唇缝,秀一闭紧了嘴。
对,这臭小子就是在给他穿小鞋!
明一满意地看着男人的眼睛蓦地睁大了些却又不得不得闭紧嘴巴。
明一嘴里开着玩笑,动作却轻盈而熟练,他顺着胡茬的生长方向,把剃须泡沫均匀涂抹。
明一伸出手,剃刀捏在手上,他说道:“我开始了,放松。”
“沙沙。”第一刀,刀刃擦过脸颊,裹着胡须的泡沫被轻轻剃过,明一的目光专注,他的手指在男人的脸颊上轻轻游走,剃须刀紧随其后,精准地剃去每一根多余的胡须。
秀一抬着头,以他的角度,特意挪开视线又会很尴尬,他只能望向明一的眼睛。秀一仰着头,就看着目光落在他面颊上的少年嘴角微微勾起,深邃的眼睛里满是狡黠又愉悦的笑意,也说不清为什么,秀一绷紧的肌肉放松开来。
“到最关键的地方了。”明一开口说话,打破一室的平静。
秀一忍不住闭上眼,冰凉的刀刃从上而下扫过他的脖颈,这个底下分明是他的要害,他却一点不害怕,只是那种轻轻的痒意,从脖颈一下次传到头皮。他形容不出这种感觉,一下,又一下。
这种亲密的接触,他无法形容他的感受。
明一放下手里的剃刀,他拇指的指腹扫过秀一的脸颊和脖颈,检查是否还有遗漏的胡茬,手指指腹按在皮肤上,轻微的力道恰到好处。
明一说道:“不错,干净了。”秀一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明一说道:“我说我手艺还不错吧,试过的都说要。”
“试过?”秀一忍不住说道:“就你哥试过吧?”他得说点什么分散他的注意力。
明一不否认,“你该感到荣幸,”明一擦着沾着泡沫的剃刀,说道:“能有这个荣幸的男人屈指可数。”
秀一说道:“那真的非常感谢。”
明一顺口说道:“你去洗把脸,”明一说道:“我还得给你的脸做一个硅胶倒模。还有,什么叫恶趣味,这只是紧张生活的不必要放松手段,我的朋友。”
朋友,你放松的方式就是嚯嚯好朋友吗?
秀一站起身,他朝着二楼的洗手间走去,说老实话,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这么重的恶趣味真的就是你哥惯出来的!”
明一端着泡沫小碗跟在后面,他说道:“阵哥只是比较尊重我放松生活的简单方法。”
“哈。”秀一捧起水浇在脸上。
“一次性擦脸巾在这里,”明一指了指,说道:“我去准备倒模的材料。”
说实话,秀一之所以乐意和这兄弟俩合作,看中的就是兄弟之间的这种羁绊,哥哥与弟弟,他们源自同一条血脉,具有深厚的情感纽带。
他也有个弟弟,他很清楚这种羁绊,兄弟俩一起长大,一起玩游戏,一起学习,一起做家务,甚至一起面对困难和挑战。在这些共同的经历中,他们彼此了解,也形成了相互支持和关心的关系。
秀一一边分心想着有的没的,一边把水浇在脸上,自来水冲掉了脸上的泡沫,他手撑在水池边上,他现在几乎还能感受到拇指指腹擦过脸颊,锋利刀刃划过皮肤的感觉,柔软的接触,冰冷的触感。
那种从尾巴骨窜上头皮的战栗,却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紧张,这是他从没有体验过的亲密接触。
就显示一根羽毛扫过心脏——秀一忍不住想起这个形容——为什么?
秀一压下只传头皮的酸麻,他强自镇定走出盥洗室,他回到衣帽间,小幅度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在折叠椅上坐了下来。
他知道明一在开玩笑,但这种感觉——为什么?
也不过一会,明一提着一个小篮子走了回来,秀一扫了眼,里面有未开封的藻酸盐、石膏粉、石膏布、凡士林、雨衣、发罩、水桶,还有一节软管。
“时间有点久,会有封闭感,”明一一边准备着材料,一边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很安全,不会窒息。”
“我知道。”秀一说道:“你尽管弄,不用担心我。”
明一抖开剪头发用的罩子,披在秀一身上,系好袋子,然后拿起凡士林,他把凡士林挤在手上,粗略揉搓了一下,从额角开始,往后抹,头发,脸颊,脖颈。
又来了,温暖的手心擦过皮肤的感觉。
明一走到柜子边,他把厨房秤放在柜子上,藻酸盐十克,清水二十三克,“这个凝固得很快,你坐着别动。”明一嘱咐道,秀一看着少年把水倒进粉里,搅匀,硅胶刷舀起浆糊,刷顶抵在秀一的下巴下,虎口用力,秀一仰起头。
“别动,一会就好了。”
硅胶的软刷兜着冰凉的浆糊一下下刷在脸上,秀一闭眼前只看见少年专注的眼神,浆糊平铺于整个面部,黑暗笼罩下来,秀一能感觉有软管插入他的鼻孔,呼吸顺畅,黏糊冰冷的浆糊还没有干,他脸上又传来细微的触觉。
可能是在铺棉花,听力逐渐削弱,石膏布一片一片的包裹上去,只能感觉到细微的触感。
硅胶冰冷的温度慢慢温暖起来,黏糊的感觉逐渐变得紧绷,秀一听不见也看不见,他陷入一片黑暗与宁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