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兰青没说话,单手轻掸肩膀。
“不做就不做,撞我做什么。真没礼貌。”蓝极揉着脖子抱怨,看到了什么,神色逐渐有几分怜悯,“你看一看你的眼神,像瞧见什么脏东西一样。我可是出了名的优雅。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眼神不好。我认识几个很有名的大夫,要不要介绍给你?”
花兰青点了点自己肩膀,“饼渣。”
“啊,真是抱歉。显得我太埋汰了。”蓝极悄悄去摸,嘴角沾了一些。抬袖遮掩,拾掇自己。
“不用挂心,反正也不曾干净。”
“多招几个打扫卫生的就行了,湖心小筑的弟子会前所未有得多。”付长宁说。
“你也注意到了。”花兰青调查了一番,“罗浮山裂成两半,出现两面平滑如镜的截面。这个截面,灵气浩瀚,仅是近身打坐便有佛陀灌顶之感。越是悟性高,越是大能,修为就越是一日千里。若我所料不差,它应该是传说中记载的表里双镜。一些识货的宗主解散全宗,专心去罗浮山下打坐修禅。”
付长宁沉思。
“这对湖心小筑而言,是好事。”花兰青笑问道,“长宁,在想什么?”
“你。”
属实是花兰青没想到的回答,“?”
蓝极说,“她的意思是,你知道得太多了。”
“多读书,多走动,增加阅历,你知道的至少不会比如今少。”
蓝极迎上花兰青的视线,不闪不避,“我也想呀,可是家里管得严,只有特定的日子我才会被允许放出来。也就偶尔喝喝茶能暂排寂寞。”
他们俩之间怎么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儿。
“天上真的有掉馅饼的事儿?要不要去罗浮山看一看?”付长宁道。
“冯汝晴已经去了,韩飞陪着她。”花兰青说,“算一算时间,差不多快回来了。”
冯汝晴回来,“确实是表里双镜。我师门代代相传的修炼至宝乃是表里双镜的碎裂一角,罗浮山的镜壁与它如出一辙。”
“至宝大家观赏、从中得益、精进修为,不是顶好的事情吗?晴姐,你的表情可不太像是欢喜。”
“我只是在疑惑,这么好的东西,师门为什么不拿出来让弟子们共同进步。”
“僧多粥少,藏起来慢慢发?给自己信得过的人使用?避免别人眼红?或者说、”付长宁顿了一下,这个猜测说不定是最准的,“表里双镜带来的危害远大于精进修为,甚至是致命的。”
手撑椅背起来,身虚体弱,摇摇晃晃的。
“你去哪里?”蓝极说,“若是想阻止他们,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心。没有人会听,也没有人想听。”
“尊重他们的选择与我发想发牢骚完全是两回事。”付长宁说,“我管他们听不听,我自己说爽就行了。”
蓝极叹了一口气,“徒劳啊。”
花兰青倒了一杯茶给蓝极。
蓝极从闻到茶香时眉毛就一直在皱。
“一杯茶给蓝极道友。”
“我清楚这是你的一片心意,但我完全不想接。你泡茶的手法简直是在糟蹋这上好的茶叶。”
花兰青笑了,“再烂的泡茶手法,不也能让蓝极道友闻到上好的茶香。蓝极道友认为茶叶好,花兰青这杯茶就算泡得其所。”
“付长宁也在泡这一杯茶,尽管各种粗糙,但只要有一人能闻到香味,这杯茶就不算糟蹋。”花兰青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地倒在地上,“可惜呀,蓝极你错失一杯好茶。”
“可惜吗?我是不想接,可你也没想让我喝。”蓝极心有七窍玲珑,“何不老实承认,你这一杯茶从一开始就是用来喂黄土的。”
花兰青不置可否。
蓝极摊开手掌,“拿来。”
“什么?”
“茶叶。”蓝极探过身子自己去取,“你浪费得我心如滴血,还是我来弄吧。”
“请自便,我先离开了。”
算算脚程,付长宁应该已经到罗浮山表里双镜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