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叙程一观兄弟俩处理程爹钓回来的鱼。
没怎么刮过鱼鳞,搞得两人头发上、小臂上、鞋底下到处都沾着晶莹的鳞片。
“滑溜溜的,刮起来真慢。”程一观艰难地又处理完一条,屈起五指伸展两下,盆里等待处理的鱼堆成小山,不见少,“爹是把整片湖给搜□□了么,究竟还有多少啊。”
“我来做,你可以去帮韩飞的忙。”
“韩飞还在拔鸡毛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程一观毫不犹豫拒绝,“不去,我不去。像是一百只鸡同时扯着脖子靠近耳朵嘶嚎,叫得我头都大了。那个场面经历过一次就很够了。我还是安安静静刮我的鱼鳞吧。”
程一叙哑然失笑。
安安喜欢漂亮的东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没见过的小哥哥。林肆乐意与干净纯粹的小孩子在一起,他但凡在湖心小筑,就是专职抱小孩的。也因此得以从干活中逃开。
花兰青说不失落,是假的。
“女儿总有一天会长大,会离你而去。但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专注眼下。比如这一堆等待拔毛开膛破肚的鸡。”韩飞长腿一勾,弄来一个小板凳,“请,别客气,动手吧。在鸡面前展示你辅事的能耐。”
花兰青摇了摇头,“又是鱼又是鸡,正常人吃得下这么多吗?”
“正常人不行,可我们又不是正常人。”
花兰青撩起衣摆坐在凳子上。凳子很破,但丝毫不损他的仙风道骨。凳子上爬满枝条,延伸、扩大成一个躺椅。
韩飞一手捏着鸡脖子,另一只手拔毛。“叽——”尖锐的叫声冲着花兰青的耳朵嚎,嚎完立马歪头死翘翘。
花兰青揉了揉耳朵,“你故意的。”
“这里太安静了,多一些叫声才不算无聊。”韩飞眉眼微弯浅笑,唇角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辅事大人,靠嘴皮子是逃避不了干活儿的。”
“我不否认,但嘴皮子可以干活。”花兰青双手搁在膝盖上,神色难得的正经,“来,注意看。执三清、化九缈,鸡爪拔鸡毛!”
第一只鸡昂首阔步从队伍里走出来,鸡爪子开始拔自己身上的毛。光秃秃后,爪子剖开肚腹,清理干净内脏,然后自己跳到盆里。
第二只鸡排队,动作像是复制,一模一样。
一只一只,以此类推
韩飞瞧了瞧手里的鸡,眸子清亮,由于受惊不住地挣扎,扯着嗓子嚎。而花兰青那边的队伍,眼神空洞至极。
花兰青瘫在躺椅中,双手交叠置于脑后,闭目假寐。躺椅跟着“吱呀”“吱呀”地摇了起来,一派闲适。
长久的沉默。
韩飞甩手,把鸡砸到花兰青胸口,“你故意的吧,看我在这里拔鸡毛很令你愉悦吗?”
居高临下地俯视花兰青,对方要不说点儿什么,今天这事儿算是没完。
“小力一点儿,疼呐。”花兰青揉了揉胸口,赔笑道,“确实是今天为数不多的令人愉悦的事儿息怒息怒,我说错话了,我会补救。”
枝条在韩飞脚下长成第二副躺椅,还自动摇了起来。
韩飞躺下,“摇快一点儿。”
“这个幅度可以吗?”
“鸡味儿有些大,能开几朵花吗?”
“你看这个香型好不好?或者这个,我新调制出来的?”
“除了过于柔和,还不错啦。”悄悄订正,是很不错。但他不能让花兰青自满。
“女孩子嘛,比较喜欢柔和的。”
“你调制了多少个?”
“三百多种,才选出一支她喜欢的。”
“说什么补救,你这是在废料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