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长宁专心啃肉,有些伤感,“唉,终究是留不住你。这一桌酒席是我们的庆功宴,也是我们饯别的最后宴饮。”
韩飞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付长宁是他见过最为出色的一宗之主,追随她的人会毫不犹豫为她献出所有。她值得追随者情义相许、生死相交。
若他是刚出来闯荡的时候,他一定狂点头应下来,并且死心塌地。
但,时过境迁了。
付长宁等不到韩飞点头,叹了口气儿。有失落,但是不遗憾。她已经做了她能做到的所有,打动不了他,只能说明两人确实无缘。
“我现在可伤心了,所以你们都长点儿眼色别跟我抢!!”付长宁化悲愤为食欲,怒抢半盆酱香排骨。
递到眼前的酒通通转给身侧的程一观。
程一观没怎么喝过酒,但程一叙一直爱喝,于是程一观把酒当做成熟男人的象征。先是小猫舔水一般试探着抿,然后拿瓶灌,喝得大醉。
脑袋一歪,吐了紧贴身侧的韩飞一身。
韩飞突然觉得肩膀一热,什么流状东西浇乐上来。一瞧,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嫌弃,“咦~。”
“诶呀,这个小兔崽子,瞧瞧你做得这什么事儿。”程爹数落程一观,揪起他按在湖水里去强制醒酒。程一观被迫咽了好多泥沙湖水。
冯汝晴抿唇笑着给韩飞打理。
第二日一大早,冯汝晴和韩飞动身离开。
出来送的人只有付长宁一个。
“程一观醉着呢,程爹照顾他。昨天闹得太久,吵得箭师脑仁疼,不知道躲哪儿去找清净。花兰青照顾安安,脱不开身。奶娃娃嘛,离不了人”付长宁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离别终要来临,“以后闻不到你甜甜的葡萄味儿了。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见。若有幸遇见,我们再把酒当歌。”
深深地搂了一下冯汝晴,“晴姐,我们还没分开,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日后相思之苦,我可怎么熬呀。”
冯汝晴红了眼眶。她同门师兄妹成百上千,心离得最近的,却是一同生活了几天的付长宁。“别哭呀,你一哭,我要心碎的。”
韩飞:这什么虎狼之词。
若非付长宁是女子,他都要怀疑付长宁在撬自己墙角。
韩飞:“有缘再聚,望君珍重。”
韩飞和冯汝晴一路前行,换了两条小船,走了三段水路。明明周饶山景秀丽,韩飞却提不起什么兴致。
冯汝晴看在眼里,道,“风刀雨箭阁和止水岭上发生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他们是因为你才会为我拼命。我喜欢付长宁,你也很欣赏她,为什么不留下来?”
“韩飞,你有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改变。你从不信人,可你信付长宁;你从不与人结交,但是你开始对程一观、箭师笑,与他们相处时你眼里有光;你一直本能地与人保持距离,可你与湖心小筑众人勾肩搭背韩飞,你变了。”
冯汝晴每说一句,韩飞就难受一分。直到他听见冯汝晴笑着说,“韩飞,我们回去吧!”
韩飞蓦地抬头,“为什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你不是一直想成为独当一面的修士吗?”
“因为你。韩飞,我爱你。我成为修士,却要你委曲求全,我不愿意。我想看你一直快乐。”
韩飞抱住冯汝晴,背后张开硕大的蝇翅,飞回湖心小筑。
付长宁正在点蚊香,打算熏一熏家里。
大概是季节到了,最近总有蝇蚊出没。
耳边这蝇声大到有些离谱了啊。
抬头一瞅,又惊又喜,“晴姐,韩飞,你们怎么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吗?我这就让人给你们找。”
韩飞单膝触地,直视付长宁,“付长宁,你先前的话还做数吗?我想成为湖心小筑弟子追随你,不知道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