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委屈,“我几千年没说过一句话了。我跟你说,天道它……”
清平打断她,“你知不知道,在人间,曾经有个伟人说过一句话。”
“什么?”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系统愣了下,然后小声问:“鲁迅说的吗?”
我的学委啊
与天相斗……
清平抬起头,米粒般的小雪前仆后继从灰蒙蒙的天空落下,不知不觉已经是冬天了。
半年来发生的事不多也不少,天道终于放弃玩死神来了的想法,转而想用另一种方法摧毁她。
她捂唇低低咳嗦,然后熟练地把染血的纸巾丢在垃圾桶里。
“我说,”她抑制住喉头的痒意,“下个世界能让我当个神医吗?不会医术太不方便。”
系统沉默很久,最后怒吼:“……你是把我当技校吗?!”
她垂着头,双手拉着书包带,单薄的身影在萧瑟北风中格外可怜。
“我只损伤了一个人的气运,却救了他们所有人,可天还是要杀我。”她嘲讽地勾起唇角,淡淡道。
系统说:“我听说过人间一个故事,火车失控,两条铁轨,火车正常行驶线路上有五个人,岔道线路上有一个人。”
“选择最少人死去,这是你的想法。但天道就是一辆本该按预计行驶的火车,于它而言,人命并不重要,牺牲的多少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一切有没有偏离原来的路线。”
清平停下脚步,接下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心慢慢融化成雪水。
每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都不知道他们最终会落在何方,原野或海洋,森林或丘陵,也许是烂泥水谭,也许是高山之巅,也许是车轮底下,也许只是一个人炽热的掌心。
但生命也是因为这样的未知而有趣。
“如果早有命中注定这一说,那一切多无聊。”
系统笑了,“可这就是天命。”
清平将手握紧,“天命这种东西,当你相信它时,人生就只是这样了。当学会反抗的时候,才会有一丝其他的可能。”
她走楼下,发现家中居然早亮起了暖黄灯光。
“清平,”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打开门,笑着说:“我回来了,桌上我给你热了些牛奶,”她诧异地挑眉,“你那个同学没过来吗?”
清平摇头,“她今晚去医院照顾顾阿姨了。”
“她妈妈生病了?那我们明天也去医院一趟吧。”谢母坐在桌旁,微笑着看着她,“大半年没见过了……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