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而可笑。
他不知道谢静流是以什么样的情感来陪自己玩这场荒唐的游戏,只是有的时候看向自己是会有一抹无奈的苦笑。
“对不起,我又走神了。”
“没事。”谢静流温柔地勾起一抹笑容,只有在他走神的时候,檀静岩的脸上才会露出从前那种和煦的笑容。又把自己当成师父了,奇怪的是自己从未有过怨怼。插足明知无望的感情,即使檀静岩看着自己只是当做一种怀念,他又有什么可以苛求的,总比默默在一旁看着他心碎要强得多。更何况,怀念的是他最尊敬的人。
“你刚才说什么?”檀静岩有些难以置信。怎么想原晴都不是个爱热闹的人,居然大费周章地请他们小聚。“我没听错吧。他是不是准备禅位不干了所以把我们找去托孤。”
谢静流眉宇轻皱伸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没大没小。”
“反正他又听不见。”
“那也是你师伯,更别提他还是仙帝。”谢静流板着脸训道,手上动作却完全不同于严厉的语气,像擦拭易碎的器皿般轻柔地替他揉着脑门。“师父也许会来。”他沉吟片刻补充道。
“静岩。”
沸腾的思念在胸中翻滚,如果男人愿意见他……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他自认没有做错任何事,一切几乎都是在对方的默许下进行的,没道理师父会一念之间断掉所有和他的感情。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原因是他不知道的,可怜他的脑瓜本就不如身边那些人精于心计,一瞬间被驱逐,巨大的感情冲击让他有一段时间还不如浑浑噩噩的稚儿。
谢静流独有的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再想了。师父已经……很久没见过客了。说不定不会出现。”
“你说什么?”檀静岩震惊地看向他,“师父一直把自己关在宫里?”把自己反锁在充斥孤寂的宫里,实在是很像男人的作为。若是问心无愧他又何必如此,若心中有愧又何必把他赶走。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该来的总要来。檀静岩躲躲闪闪辗转反侧失眠数夜,还是免不了被谢静流从阴暗的画室里挖出来绑进原晴的宫殿。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画我?”谢静流捏着墨迹未干的画作轻声调笑道。
“也算吧。”檀静岩点点头,随手在画上落下数语,“送你了。”
谢静流小心翼翼收起画轴忍不住笑道,“这么大方?”对方毫不在意地一挥手,示意他老人家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注视着满屋子相似的身影,他的脸色又迅速黯淡下来。“走吧。”
原晴还是老样子,铺张浪费仆从如云那是他的风格。不过他也有理由铺张,仙帝要是没点样子,整个仙界面子里子都要被他丢光了。大老远他就瞧见一对十二名青衫清秀小童从他面前飘过,没走两步又是一队红衫的。檀静岩心中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往上泛,原晴不会突然喜好起男风了吧。甚为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琢磨原晴应该看不上眼。啊呸,这不埋汰自己嘛。他虽然没有天人之姿,好歹也有中等偏上吧。
就在他抚摸自己那张老厚脸的时候,身边传来一声尖叫。刚走不远的红衫童子里突然冒出个白乎乎的东西还不住上窜下跳,童子手里捧的瓜果被碰翻一大半。那团白毛还不尽兴,就跟好色帝王在后花园里扑妃子似的一个劲往仙童身上蹭,一蹭一个准。小仙童们尖叫着四散逃开,红衫翻滚远看倒像是一朵红云。
好嘛,这只狐狸到哪都撒泼。檀静岩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围观。那群红衣小童都是贴身服侍原晴的人,自然知道这只狐狸的来历。他们不仅知道这只狐狸不仅是仙尊大人家里的小霸王,更糟糕的是,这家伙已经被闷在家里关了很久了。仙尊闭门不见客数年,现在这狐狸就跟精神病人出来放风是一个道理,谁敢惹它。小仙童们哭丧着脸只敢远远躲着,万不得已还得让狐大仙揩点油,狐狸兴奋得都有些失常了。
那队小仙童里有一个似乎认出了檀静岩,远远地朝他这个方向挪动,盼望有个人能把捣蛋的狐狸揪走。他一动,周围的人也跟着他动,很快檀静岩就发觉他被人包围了。狐狸从远处窜了过来看见檀静岩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往左右看看没有别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脑袋蹭蹭他。
“小混蛋想我没?”檀静岩毫不客气揪着它耳朵问道。狐狸吧嗒吧嗒用舌头舔舔他仿佛看见了革命战友。
“乖。”随手摸出一颗果糖塞进它嘴里,狐狸呼噜呼噜开心地在他怀里一拱一拱。
檀静岩顺毛摸了两下觉得这只狐狸虽然不靠谱点但还是挺讨喜的,这么久不见好像又圆了一圈,抱着暖烘烘的。狐狸吧唧完嘴,耳朵突然动了一下,立刻琵琶别抱黏上边上最好看的一个小仙童。那少年似乎是个新手,见狐狸好玩偷偷揪揪它的尾巴,狐狸气鼓鼓地哼哼两声,周围突然刷拉拉跪下一片。
檀静岩见了连连摆手。“没事,不能这样宠它。”说完顺手拎起狐狸肆意揉搓一遍,“这家伙好着呢。”
“不不……不是。”小仙童跪在地上连说话都结巴了,檀静岩纳闷地瞪着他。他发现狐狸又开始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了。
“你不要告诉我我师父就站在我身后。”
少年无辜地眨着眼睛。
檀静岩深吸一口气把万恶的狐狸甩得远远的,俯首弯腰恭敬行礼,“弟子见过师父。”
时间不曾磨灭思念,只看一眼都觉得心跳难以控制。男人似乎比以前更为清俊,更……瘦了。他是否也会和自己一样被思念折磨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不,怎么可能。他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