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另一个有身份有地位但是同样没接到敬酒的就只有衍华了,那位仁兄不用板着脸就跟昆仑山上的飞雪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宁止温柔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舞姬感激地在他面前跳了几个轻快的舞步,手上还挽了个花。
面前的舞姬一双玉臂突兀地横在半空中老久,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如花的笑靥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桃色。檀静岩兴味地打量几眼,小姑娘快要哭了。他素来怜香惜玉,见人家姑娘都这样了,欣然启唇向那只杯子凑了凑。他这是和锦逸逛花楼落下的陋习,凡是见有姿色的女子端着个杯子敬酒都用嘴去接。要是碰上锦逸那个无赖,他还会用嘴唇若有似无地摩挲一下对方的手指。檀静岩可比他正直多了。
舞姬好好地端着酒杯,突然见他这么往上凑,登时就傻了。敬酒顿时就变成了暧昧的喂酒,气氛顿时旖旎起来。耳根泛红,配合地把手往前送好让那无赖方便占便宜。小姑娘一闭眼,心想这位虽然没有边上那位俊美无匹,至少也是赏心悦目。还不知道谁吃谁豆腐呢,咱也不亏,喂就喂吧。
眼看还差一点就能碰着杯壁了,两人中间横生出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取过杯子一饮而尽。
敬酒的小姑娘瞬间脸色通红,那一瞬间估计什么不该想的都想了一遍。含羞带怯地偷眼打量接过杯子的人,连其他舞姬退场了都不知道。
檀静岩立刻就不开心了,你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内心就不坚定。本来说好的是敬我的,被人半路截走了也该义正言辞地追回来啊。你在这眉角含春地看什么呢。太不专业了!
檀仙君气得连扒两口醋溜鱼片都没尝出味来。
搅出那么大动静,周围立刻就有几道目光直勾勾射了过来。先不论卿修锦逸那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光是原晴谴责的视线都够人受的了。命格高深莫测地从他身上移开眼。檀静岩眉宇轻皱,他感觉有一道不是那么舒服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如跗骨之俎般一刻不离自己。皱眉四处打量,又没找出视线的主人。
男人云淡风轻地向傻站在一旁的舞姬解释道,“他不能喝。”
舞姬脸通红六神无主地飘走了,退场的时候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一团白白的东西从她脚边掠过,差点摔成狗啃泥。疑惑地顺着那团东西看去,正好看见檀静岩慈爱地往狐狸嘴里塞了只鸡翅。小姑娘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糊里糊涂被一旁的姐妹拽到边上叽叽喳喳去了。
檀静岩喂完狐狸表扬地拍拍狐狸脑袋,笑眯眯朝倒霉的小姑娘投去一眼。狐狸用脑袋蹭蹭他,叼着他的袖子扯到一盘肉面前。他狠狠在它脑袋上弹了一下。狐狸受伤地捂住脑袋,为它的狮子大开口付出了代价。
檀静岩抱着它逗了会儿,瞥见那只碧玉杯,脑海里突然抓住点什么。……这只杯子他刚才好像喝过吧,师父也喝了吧……这这这。狐狸嗖一下从他怀里钻出脑袋狡猾地盯着他,檀静岩恼羞成怒报以一拳,看什么看,他又没脸红。
酒至半酣,檀静岩晕晕乎乎间看见卿修朝他勾了勾手,再一扫席间,宁止和锦逸早不见踪影。心领神会地悄然离席,狐狸由于吃得太饱只懒洋洋甩甩尾巴,没有像平时一样好奇地跟上。
刚离开正殿,跟着卿修七拐八拐,踩着松软的沙径小路,小道两旁的水草左右摇摆甚是赏心悦目。来到一座贝壳搭建的房子面前,卿修背影闪了闪,消失在门后。
檀静岩轻笑,推开房门,门背后一只手把他猛地拽进房间。
“你小子行啊。”锦逸大咧咧躺在一张巨大的贝壳床中央,宁止在床边的矮几上娴熟地挑田螺肉。锦逸很无耻地张开嘴一口一个。
檀静岩白他一眼,上前给宁止一个大大的拥抱。宁止被他整个人压倒在床上,可怜手上还捏着只田螺,不得不高高抬着手免得弄脏对方的衣服。
锦逸一脚把他踹到一边,讨好地把宁止扶起,勾着他的肩继续一口一个吃螺肉。
檀静岩彻底对这个骄奢淫逸奢侈糜烂的家伙没想法,一屁股坐在床沿注视两人一个张嘴一个喂吃地欢实。说来也奇怪,这房间里除了一张巨大的床别的家具少得可怜,想来原本就不是用来干正经事的。
一直在边上看好戏的卿修笑着递上一壶酒,“刚刚那小姑娘没喂成,哥哥敬你可好。”
锦逸边吧唧嘴边附和道,“就是就是,瞧你那小心眼的。不就是没敬成嘛,居然还让狐狸去绊人家。再说了,本来也不是敬你的,还不是你边上那位脸太黑。”
檀静岩二话不说灌他一壶。宁止笑呵呵按着他的手让锦逸免于被呛死的危险,“你们不知道。今天他坐的那片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往外冒酸气。”
锦逸把檀静岩的酒壶往边上一拨,猛喘两口再接再厉接着宁止的话茬报复性地嘲笑。
他气鼓鼓抱着腿,“说吧。有什么事,不会就是来嘲笑我的吧。”
“你被看太紧了。难得有空聚在一起,不灌你我简直心中有愧啊。”
檀静岩百口莫辩,被三个人联手差点没折腾趴下。可怜兮兮蜷在贝壳床一角哭诉,“你们够了,再灌就倒了。”
“行啊。哥哥我扛你回去。”锦逸嬉皮笑脸又从床底拎出一坛酒。
檀静岩作了一个昏倒的姿势,弱弱地抗议,“别,我出来够久了。再不回去师父要生气了。”
卿修大笑,锦逸一声悲号,从怀里摸出个绣工精致的锦囊甩给对方。卿修抖抖手里的东西,挑眉塞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