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朝着朱农的方向前行。
去朱农要坐船,克劳德晕一切交通运输工具,送完信回来,已经过了五天。
他把回信交给客户,她的女儿在朱农那里过的很好,为了让母亲更安心,她在信纸上熏香,拜托克劳德送回昂贵的首饰,试图用这些小细节来证明自己生活优渥,拜她所赐,克劳德身上也染上了香水味,不浓,淡淡的清幽。
回到木屋时,克劳德首先检查了萨菲罗斯,一切都好,没什么问题。
他在桌边坐下,仰头灌下一大杯凉水,挪开视线,不和萨菲罗斯接触,客户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一阵涟漪,客户的脸上泛起波纹,变成了母亲的脸。
一股罪恶感从脊背往上爬,他听见了母亲在火场中的呼喊,胃部开始痉挛。
当天晚上,克劳德从卧室里搬了出去,在客厅打了地铺。
萨菲罗斯不明白为什么,只知道克劳德离开了五天零三个小时四十九分钟,回来就开始着手在房间翻找整理,他以为他们又要更换居所,因为克劳德身上沾染了香水味,或许是那个朝克劳德发脾气的女人又来了,他没什么感觉,只是在想这次要去哪里,没想到是克劳德决定离开卧室。
克劳德没有走远,就在一墙之隔的客厅,萨菲罗斯知道他躺在地上,听见了克劳德睡不着,反反复复地翻身。
保持了相当久的平静被打破,萨菲罗斯心中的怒火重新燃起,伴随着烦躁和不解,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克劳德的改变毫无征兆,离开前一天,克劳德还替他清理了头发,离开当天也向他说明了行踪和目的地,五天过后,他从旅途重返,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枕被到客厅打地铺。
萨菲罗斯汲取生命之流力量的动作变快,他粗暴地将能量硬生生拖拽进现下这个停止生长的身体,如一只饥饿的秃鹫撕咬猎物,他想要开口,想要发问,但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这张仅剩一人的床上,静止着。
他设想过许多可能,最符合逻辑的一个就是那个酒吧女人的影响,当然了,证据明显,那天克劳德身上浓郁到令人生厌的香水味道昭示了一切。
萨菲罗斯厌恶人类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总会搞砸一切。
克劳德连着失眠了三天,他没有入睡,萨菲罗斯便无法进入他的梦境,他发现自己开始怀念把克劳德抱在怀里的感觉,他想要用指尖抚摸克劳德的头发,一遍遍的梳理。
第四天晚上,出于生理机制的限制,克劳德再一次进入了梦境,他在草地上躺下,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天蓝色的瞳孔中央围着一圈淡淡的绿,克劳德注视着天空中悬挂的太阳,没说话,深深地呼吸,沉沉地睡去。
萨菲罗斯认真地观察着克劳德,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促成了他的改变,他把沉睡的克劳德拢进怀里,指尖从发尾延伸到脸颊,没看出任何东西。
指腹下的触感让他渐渐趋向平静。
克劳德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这一事实让萨菲罗斯的怒火稍熄,平静下来。
他在想,如果那个女人对克劳德的影响如此之大,大到让克劳德宁愿放着床不睡,跑去客厅打地铺,这就证明她对克劳德很重要。
萨菲罗斯曾经身为人类,不至于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很重要,很有影响,那么结果往往通往罗曼蒂克的道路,他们会恋爱,结婚,生子,这是人类的规则。
他把克劳德抱得紧了一些,因为想象中的威胁怒气勃发,萨菲罗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未来,克劳德是他的对手,是他的宿敌,也是他的同类,他不能允许克劳德堕落。
这就像人类看到同类和猴子喜结连理。
没有人会对此感到高兴。
即便克劳德是萨菲罗斯的敌人,萨菲罗斯也不想看到自己唯一的同类落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