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觉得自己之前隐藏很好,认为我怀疑不到你身上,还是你这能力只能入魔后才完美发挥,但入魔时间无法受自己控制?”
“当然是因为你好歹是玄天宗弟子,我怎么能让你在淮宁湖出事?”若是祝芙在淮宁湖出事,不论是不是淮宁居士所为,玄天宗必然会迁怒于他,届时真是永无安宁。
淮宁居士说着一笑:“还要多亏你主动把我们都带到此地,不然我还要费心把你引走。”
说完,他张嘴一吸,周围水流全都被他吸过去,形成巨大引力。
祝芙手一抖,剑上伸出无数枝丫藤蔓深深扎根进江底将她牢牢拽住,顺便还能反手把扬启也一块给定住。
淮宁居士似乎觉得他们在徒劳挣扎,加大吸力,江底一时飞沙走石,突然一团蔓藤冒出来顺着他的吸力朝他嘴里奔去。
“哼!”淮宁居士无所畏惧,想要一口吞下蔓藤,但等蔓藤乌泱泱扑来后,眼角余光看到一抹白色,他意识到这蔓藤不对劲,立刻闭上嘴。
就见蔓藤散开,凶恶的白骨冒出张开嘴朝着淮宁的鳄鱼头咬去。
白骨跟淮宁如两头凶兽一般在这水底相互撕咬,无数蔓藤被撕咬或扯断散落在江底,但新的蔓藤很快又生长出来,源源不断。
倒是淮宁居士打着打着,被白骨抓准时机吞噬大片魂力,瞬间目光中凶性不再,变得虚弱不已。
最后他被蔓藤五花大绑,在水里整个翻了面,有气无力道:“你怎么养了如此多凶植?”
前有龙血树后有白骨真莲,再有身家的修士也不敢这么做,毕竟凶植之间相互内斗,主人也要担心反噬。
祝芙收起剑:“好了,现在我们从头开始盘。”
首先,问淮宁居士:“你这魔气是从哪里得来?何时得到的?”
魔气虽可怕,但并不常见也并非易得之物,且大部分人见到魔气立刻会躲得远远的,被魔气沾染也不是那么容易,利用魔气陷害他人更是门技术活。
淮宁居士闭上嘴,一副不可能回答的模样。
祝芙掏出一把酒醉草,掰开淮宁的大嘴给他塞进肚子里。
片刻后,淮宁晕乎乎大着舌头把实话吐出来:“七年前……无意中得到了一缕魔气……”
扬启在一旁恍然:“我说那段时间他怎么接连突破,先于我一步晋阶,后来他还经常劝我,让我别管天潞江两岸百姓的琐碎小事免得耽误修行,原来那会儿他就已经入魔。”
他和淮宁出身同一片水域,同一时间因围观几名修士斗法而开悟,先后脚踏入修行之列。
但他总是比淮宁慢一步,淮宁比他先开智,比他先化形,修为也一直稳稳在他头上。
后来扬启修为停滞不前,便四处游历,了解更多修真界的常识后,他意识到如他这种跟脚寻常的兽类想要更进一步十分艰难。
且多年历练,没有遇到特殊秘境,也没机会获得精血,他更意识到自己不但跟脚寻常,气运也十分普通。
这一世钟此一生也难以得道,可放弃此生修来生,更不容易,下辈子他万一还是畜生道,且更加凄惨连入道都没办法呢?
寻常野兽能入道已经强过其他兽类许多。
一次偶然机会,扬启受伤后被一庙宇中修行的神道修士庇护,受那位只剩魂魄、神像的神道修士影响,他做出一个大胆决定,在还没身死还有肉身的时候,提前转修神道。
他借那位神道修士的关系搭上玄天宗,又费尽心思在西南干旱贫苦地区生生搭出一条绵延长江,借江河养育两岸人族,以此获取功德、信仰以及水神职位。
一切都很顺利,后来他再得到淮宁居士的消息时,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修为已经超过淮宁。
得知淮宁占据淮宁湖泊后,扬启曾建议他也同入此道,可淮宁没答应。
扬启不善于劝导,也不喜欢强求,建议被拒后便再没提过此事,只是再后来淮宁忽然传讯给他,请他赴晋阶宴。
他才发现淮宁的修为又重新赶上来,但淮宁一直天赋比他强一些,且扬启自从转入神道后,除了修行,还要处理两岸百姓之事,修行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刻苦,这结果他自己能接受,便没太在意。
记得当时淮宁有说过几句:“我看你这劳什子河神,一无权势又无财宝,要兢兢业业、费心费力地保护那些人族,还不能受太多供奉,一举一动都在玄天宗眼皮子底下,不如过来淮宁湖与我一块做个自由自在的妖呢?”
当时扬启还是憨憨一笑,没有反驳。
只是之后,淮宁再设宴,他不常去了,他并不是怪淮宁说话不中听,而是他知道自己心性、悟性都很寻常,怕自己被淮宁说动便干脆远离,想等水神一职真正坐稳了,再去寻旧友。
可他不去找,淮宁倒是常常来寻他,还点评天潞江两岸的百姓一番,常说他们不知感恩、贪心太过,没多久扬启便意外入魔。
后来寻淮宁相助,淮宁也说:“早就说你那河神别做了,你看被心思复杂的人族意念干扰得直接入魔了吧。”
回想此前种种,扬启不得不承认一切早有预兆,只是他一无所觉。
祝芙道:“从玄天宗推行心法规时,他扭曲玄天宗的意思劝你躲避宗门弟子,你就该有个判断。”
扬启讷讷,凶恶的脸显现出几分茫然无措:“是,是我思虑不周。”
祝芙继续问淮宁:“魔气从何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