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缺人缺物什,同他说便是。”这已是霍钰唯一能做的。平白被人拦了车,霍钰的心情似是更不佳了,俊脸阴沉沉的,连小箩都有所察觉,不知不觉将说话声变成了蚊子叫。“你先睡一会儿。”闻人椿停了玩耍,替小箩盖了一块薄毯,而后将位置换到了霍钰身旁,“夫君,可是生意上出了什么事?”“没什么。”霍钰哪敢实话实说,他停了摁压太阳穴的手,顺着搭在闻人椿的手背上。闻人椿当然是不信的,她并不想做扰乱家宅安宁、耽误夫君前程的女人:“要不回府吧。一路遥远颠簸,有什么需要的,明州不都能买得到吗?”她本就不想出门,起初是以为大娘子、梨小娘都会跟着,她不想做特立独行的那一个,谁知上了马车,只有霍钰。自古专宠无好事。闻人椿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霍钰去意已决,缠着她的手指晃了晃:“你从前一直嚷嚷着要吃临安的糖葫芦,连这个也一并忘了吗?”她会这般嘴馋?闻人椿的嘴角扭曲了一下,暂且认了。“好了,既来之,则安之。”霍钰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依旧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马蹄轻快,一路飞奔,窗外树木从杨柳变作槐树。闻人椿渐渐有了困意。霍钰拨了拨她的脑袋,教她彻底放松地躺在他身上。此时离除夕不过十余日,家家户户都张罗了开。红的黄的花灯,白的绿的年糕,还有除旧迎新的热闹符纸将街道两旁铺得满满当当。临安不愧是天子脚下。店家摆出的许多物什,明州也是有的,但临安就是能做得独具匠心,便是一块白糖糕饼,都要有几颗美人花钿缀在中间。闻人椿看什么都觉得欢喜,加之霍钰阔绰,从头到尾都在怂恿,“买!买!买!”于是她越买越凶,很快,与小箩的四只手都装满了。跟在她们身后的霍钰倒是潇洒,拿个钱袋子,自由自在。见闻人椿尴尬地停在原地,还支着腰,好整以暇地候在一旁,大抵就是在等着闻人椿求他:“夫君,你帮我拿一点嘛。”不拿。谁让她之前大放厥词,说他腿脚不好,说她可自食其力,抗下所有东西。闻人椿还不至于如此委屈无用,转而看向不远处的小厮。然霍钰硬要作对,螃蟹似地横着挪了两步,挡在了小厮前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哼!”睚眦必报的男人。闻人椿努了努嘴巴,一跺脚,直接把吃不完的糕饼塞到了嘴里。她塞得太快,可怜冰糖葫芦吃到第三家,闻人椿终于寻到满意的,夸了句“不错”。她与小箩立在人少的转角处,一人一颗分食,一个被酸酸甜甜惹得眼尾皱起来,一个嘴角沾满了亮晶晶的糖屑,大半串速速解决。只剩下一颗的时候,闻人椿没再张嘴,心想着要给霍钰尝下最好的滋味。又想到方才两串不合心意的冰糖葫芦都被她恶狠狠地丢到了他的胃里,他会不会吃不下。她一边思忖一边往主街上探头,却发现霍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