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卫庄传来低低的笑声,他的声音和以前一样,带着一点嘲讽:“只会逃避,多少年你也是这样,师哥。”
盖聂忽然睁开眼睛,并非因为卫庄的挑衅,而是因为那忽如其来侵入的疼痛。
陌生的,令人不适的,带着难堪的试探。
他下意识得攥紧卫庄的手臂,想要制止这样令人不愉快的入侵:“小庄,我们——”
“我们没有将来,师哥。”
卫庄比他更快的说。
盖聂一怔,再抬头,就看见卫庄那双淡漠了生死的浅灰色瞳孔,像是漠北阴沉地化不开的坚冰一样冷,看不到希望。
他松了手指,努力呼吸着意图平复这场折磨。
然而确有人好像早就知道了他逃避的念头一样,在黑暗里说:“师哥,这只是一个开始,是你欠我的。”
盖聂的嘴唇动了动,他有些走神,想起了光影摇曳的红帐内交|缠的身体,以及混杂了粗重和娇|喘的声音,那样的不堪入耳。
那是卫国正在死去的声音,那样腐朽那样肮脏。
卫庄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刚刚放亮。
边城寒冷,天却亮得晚。
这一晚于他而言,是难得放纵身心的时刻。他撑起身来,微微怔了一会儿,才低头看向仍在昏睡的另外一个人。
借着透进帐篷的微光,看起来盖聂睡得并不安稳。卫庄起身的时候带走了两人盖着的皮毛毯子,露出下面赤|裸的男人身体来。矫健的身体比记忆中瘦了许多,布满新新旧旧的伤痕,这是战场上死人堆里活下来的证明。
除此之外,还有青红相接的瘀痕,这是他昨夜被男人攻击过的证明。
盖聂或许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即便是沉睡中,他的眉头也微微在皱着。
卫庄的目光落在跌落在地毡上的两把剑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盖聂本是自律的人,不管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到了平日该起身的时辰也睡不踏实,细微的声响让他开始转醒,呼吸发出细微的声音。
卫庄坐在床前看了他缓缓睁开却还带着茫然的眸子,慢慢问:“醒了?”
盖聂张了张嘴,但喉咙干涩吐出的字节也很沙哑:“嗯……”他紧了紧眉,撑着床意图坐起来,然而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似乎并不顺畅。
卫庄看见他撑到一半就微滞住的身形,再瞥见对方之一愣之后露出窘迫的神色,冷笑了一声,除开惯有的语气之外,还带着罕见的愉悦。
也正是这个笑声,把昏昏沉沉的盖聂拉回了现实中,意识到自己的衣物已经都被抛在地毡上时,他开始犹豫是不是要在这时和师弟坦诚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