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可能?”一个淡然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阮碧浮不知何时来到了此处,一步一步踏上了半空,然后朝着裴云舒行礼道,“君上。”裴云舒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原本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上辈子阮碧浮甚至效忠他至死,他从未想过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当阮碧浮接受了百里的提议时,哪怕他从未想过背叛,他们之间的交情也注定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他们便只是君臣,再无其他。阮碧浮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他冷笑着看着百里:“你自然不敢相信这是祖爷的计策,因为这会让你追悔莫及,让你承认你当年错看了他,也错负了他!”百里面色狰狞地看着阮碧浮,沙哑着嗓子道:“我没错,他不过是一个连筑基都要依靠外力的凡人!他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阮碧浮轻笑一声:“是啊,所以你不信他,祖爷一生都在算计别人,可他唯一没有算计过的人就是你,他当你如师如父是朋友是知己,若非你最后关头放弃了他,又焉知他不会有更高的成就?”“不,不,我没有错,哪怕他智计无双,可他资质平凡,不过百年的寿数,他能够做什么!!”“让我告诉你,在他生命最后的十年里,他写了一本手记。”阮碧浮微微一笑,“但我觉得你不会想听的,我也尊老爱幼一回,便不再一字一句地念了,就告诉你最后一句话吧。”“与百里联手,却不能信他。”百里已经目眦尽裂,若非有那灵植阻挡,他只怕就要冲出来杀了阮碧浮,谁想得到他算尽一切,最终却败在了一个早就死了的人身上,还是一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人。自从阮碧浮出现,沈延也终于没有了先前的镇定,而是渐渐凝重起来。他并不是没有想过阮碧浮会背叛,他经历过一次,知道阮碧浮上辈子至死都效忠裴云舒,他反水自己也早有准备,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实在太出人意料,让他第一次有了不安的感觉。百里捂着脑袋,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狂躁中,他一直拒绝相信这一切,可裴云舒和阮碧浮已经没有再将精力放在他身上了。裴云舒看着沈延,说道:“我信你是不会这样天真的,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沈延笑了起来,却没有看裴云舒,而是将头一侧,对夏暄说了一句话,只是这一句话就将裴云舒的从容不迫给打击得一点不剩。他说:“你想回家吗?”“沈延!!你找死!”裴云舒眸中杀意一闪,原本放在一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一股迫人的威势铺天盖地袭来。夏暄本来还有些懵懂,却突然反应过来,满心激动道:“你说什么?你知道我……你知道我来自哪里?”事已至此,裴云舒怎会允许他再说下去,四周的灵植疯长,狠狠地朝着沈延袭来。夏暄本想阻止,却见那芦苇一般的灵植不知何时长满了她的身侧,既保护她不被伤害,却又阻止了她的一切行动。沈延双眼微眯,手中真极剑迎了上去,真极剑号称是与饮琼弓并列的凶器,只是剑风一扫,大半的灵植就枯萎了,哪怕裴云舒愤怒之下,灵植几乎是蜂拥而至,但他仍然显得游刃有余。裴云舒冷冷地看着他持剑在灵植从中的身影,才慢慢地召唤出了因律劫果,三朵淡金色的小花悄无声息地盛开在了沈延的头顶。沈延停下了手中的剑,那些灵植被他砍怕了,也不敢贸然进攻,一时之间场面竟然停顿了下来。沈延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花朵,似乎还饶有兴趣:“这就是因律劫果,能够毁灭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灵植?”裴云舒也没有立即使用因律劫果,而是淡淡道:“沈真人想来对自己的过去很感兴趣,我替你实现这个愿望。”“你就不怕我毁了你的花?”“不如来试试?”沈延却松开了手中的真极剑,手中的灵气却缓缓地压缩旋转起来,他的身影也开始忽隐忽现,连带着头上的因律劫果也显得不太清晰起来。裴云舒大吃一惊,自从他养出因律劫果,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连他和因律劫果之间的联系都开始不稳定起来。就在这么一会,沈延手中的灵气团已经成形,宛如一个巨大晶莹的蛹悬浮在空中。“真知蝶……”裴云舒喃喃自语,却突然一声冷笑,“沈延,你想夺我的气运,不怕撑死你的小蝴蝶!”沈延却是将他之前那句话还给了他:“不如来试试?”他话音刚落,那蛹上边破了一个小口,宛如万千光华从里头射了出来,随着那口子越来越大,一直晶莹剔透的蝴蝶从中缓缓地飞了出来,落在了沈延的指尖上。